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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是因为在结婚时,我就很清楚地明白我和奚子缘的婚姻不会持续太久。正是如此,当这一天降临,我才真正地坦然了。和莫亚蒂不同——莫亚蒂那家伙要么是两手空空看我一个人做饭,要么就是一个人包揽所有事情绝不让我插手——奚子缘更喜欢让我参与其中。我负责洗菜、切菜,打打下手,他来掌勺烹饪,还有摆盘。热锅的时候,他透过厨房的门,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冻冬哥,你家里有客人了?”奚子缘问我。“是莫亚蒂,”我说,“他来我这儿住一住。”我担心他对莫亚蒂没印象了,又补充了几句,“我最好的朋友——你应该见过几次,我当初考研究生都是他辅导的,他很厉害的。”奚子缘没说话,沉默了很久。直到锅里的鱼都被煎得两面金黄,他才噢了一声。“他要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奚子缘问,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被炸成薄片的鱼,干巴巴的。这次轮到我沉默了。“……不,他不吃,他不饿。”我艰难地回答,默默祈祷奚子缘别问为什么。我总不可能告诉奚子缘,你来之前,我给了莫亚蒂一个大耳巴子,把他打得生无可恋了,现在正躲在房间里怀疑人生吧……结果奚子缘真的没问原因,他听到莫亚蒂不一块儿吃饭,声音变得格外富有活力,甜度都高了八分,“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他了。”他语气中的雀跃实在是太明显了,我不禁问他怎么这么高兴。“你不想莫亚蒂和我们一起吃?”我问。“不是、不是,”奚子缘有点儿慌张地解释,“亚蒂哥很好,就是我觉得他有点儿不喜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那确实。莫亚蒂的表情经常臭得要死,笑起来也大多阴阳怪气的。我是不知道他这种工作态度是怎么吃上软饭的……算了,我还是不要妄自揣测alpha和beta圈里的男同。以前和莫亚蒂出去喝酒,酒吧突然出现抱着莫亚蒂的腿,求他踩的alpha,我也不是没见过……我尝试为莫亚蒂美言几句,想了很久,只能干笑着说,“他人挺好的,就是脸比较臭而已。”好在奚子缘善解人意,他没再多问,抿着嘴点了点头。晚上我和奚子缘炖了番茄排骨汤,煎了鱼,煲了小鸡炖蘑菇,炒了个韭菜鸡蛋。给莫亚蒂留了一盘菜后,我和奚子缘便开动了。房屋开了恒温系统,奚子缘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长袖条纹棉t。没了那些厚重衣服的掩饰,我发现他依旧很瘦,依旧是那种单薄的、赘弱的瘦,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学生时代肯定就是那个经常被欺负的高材生。“你这样不行啊,”我对奚子缘直摇头,“你这样太瘦了,很容易让人感觉好欺负。好歹也是刑警科长了,要是遇到穷凶极恶的罪犯该怎么办?”奚子缘讷讷地说不会遇到穷凶极恶的罪犯的,他笨拙地为自己辩解,“这几年治安好了很多了,冻冬哥。”担心我不相信,他还报出一连串的数据给我听。我表面上嗯嗯地应着,实际上却心想可拉倒吧,前几天我才和莫亚蒂看到了一起连环杀人案的新闻。我越看奚子缘越担心,这孩子又腼腆又单纯,还有自闭症有交往和表达障碍……“你现在的厅长是谁?”我没忍住,还是问了他这个问题。
“是伊芙先生。”奚子缘说。“我知道了。”我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而和奚子缘聊了很多生活上的琐事。奚子缘面对我的问题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今天早上吃面条的碗用的是和四角内裤一样的红色,都抖露了。意识到把底裤都说出来了,奚子缘闹了个大红脸。他手足无措地向我解释没有想要性骚扰我的意思,我则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奚子缘乐于和我分享生活的方方面面,我也乐于听。“冻冬哥,我想要买下你隔壁的房子,”奚子缘问我,他很慌乱,躲闪着我的目光,不停搅着手指,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害羞的焦虑。“可以吗?”他小声问我。“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征求我的同意,“怎么了吗?是钱不够吗?我这里有闲钱,可以借你些。”“不、不、不是,”奚子缘连连摆手,他的脸更红了,“就是……我就是担心冻冬哥你不想和我做邻居。”“怎么会?”我讶异道,“我很期待和你做邻居的,小缘。”我说完,奚子缘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他额前总是遮住眉毛的卷发都翘了起来,那张巴掌大小的脸更是明媚得不行。“实在是太好了!”他蹦起,手舞足蹈地说。我看着傻乐的奚子缘,忍不住在心中感叹:靠北,真可爱啊!我的第三任前夫(三)莫亚蒂发烧了。我发现时,他正蜷缩在被窝里。“我发烧了,”他转过头,用那张潮红的脸对着我,灰白的长发被汗水浸得湿濡,一络一络地垂在胸前,“很严重,再不处理我可能会昏迷。”他很镇静地说。我人傻了,赶紧把手上的早餐放一边去,将温度计插他嘴中,再去洗簌室拿一盆温水和毛巾。莫亚蒂没法去医院,他亲自抹销了身份芯片。也就是说,他现在是黑户,一旦进入医院,他就会因身份不明而被拘捕。温度计拿出来一看,靠北!莫亚蒂还真没夸张,他已经烧到临界点了,要是换成其他任何人早就失去意识了,可偏偏他的精神能力过于强大,使得他始终能清醒地感受到身体的痛苦。“是不是很难受?”我一边给他擦背一边问莫亚蒂。他冷淡地说还好。明明他整个人就像是油锅里滋滋作响的鱼,苍白的肌肤热到发烫;吐出的气都足以把人灼伤——然而,他始终毫无动容,他冷漠地看着水盆里自己狼狈的影子,冷眼旁观着受苦的肉体,就仿佛他的精神和肉体已经被完完全全地剥离成不相融的水与油。莫亚蒂盯着水盆的倒影,安静地发着呆。他的身体正在下了一场磅礴的雨,雨水猛烈地击打着他的感觉神经末梢,带来让他无法思考的疼痛。莫亚蒂陷入思考停滞的平静中,满心昏昏的麻木。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丧失了所有的感官,他无法感知到冷或热、痒或痛,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逝与空间的凝滞,甚至,他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就在这时,一种粗砺的什物从他的背上刮过,莫亚蒂忍不住打了个颤。他回过神,随即便在水盆里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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