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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为信仰,视为永恒与完美的神,即是虫族后,裴家依旧信奉神。当然,他们信奉的已然不是会被人类拳打脚踢的虫族,而是只存在于野史和传说里的以人类的身份诞生,最终却进化成高纬生物的人神。‘其实说信仰也不对,他们只是坚定地相信着人神的存在,’裴可之这样告诉过我,‘只要找到ouroboros,由它带领着见到圣人,便能够知道成为高纬生物——人神的办法。’裴可之从出生开始,就被教育他的一生都是在成为神。或者说,裴家的每个人都在为成为神而努力。为此,在裴可之八岁生日的那一天,他的母亲带来了一种来自于边缘星球的独特浆果,果子通体紫红,有成人脑袋的大小。她兴奋地告诉族人,这是她找到的ouroboros啃食过的果子,只要服下,就可以成为神。于是,在裴可之八岁的宴会上,所有人都肃穆庄重地坐在长桌前。裴可之看着他的母亲郑重地用雪水洗净双手,接着举起银色的刀,平均地将果实分为七份。裴可之坐在最上面的长椅,晃着尚不能触到地下的腿,静静地目睹一切发生。八岁的他平静地看着他的亲人们陷入果实带来的幻觉。他们有的状若癫狂,想尽办法剥开自己的肌肤,有的呆滞机械,一遍又一遍地用头撞着墙。还有的——他的母亲,在放声唱歌,一曲曲地唱。金色地阳光自屋顶的玻璃倾泻而下,如同天国的福音笼罩着她。他的母亲像是八音盒里上了发条的娃娃,卖力地歌唱,直到将脏器都咳出来,咳血而亡。每一个都吃下了果子的人都死了。这场狂乱的宴会上,只有裴可之活了下来。不是因为他天赋异禀,而是他知道这个果子剧毒,他只舔了一口。‘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惊诧地询问他。‘他们不会相信我,’他说,说完,他垂下眼,向我坦白,‘那个时候,比起他们可能会死亡的危险,我更好奇是不是吃了,就可以成为神。’很残酷的话,但又很真实,我想。八岁的裴可之又懂得什么呢?八岁,还只是孩子的年龄,连死亡和游戏都分不清。这种年岁的孩子会天真地捡起落在地上的蝉,带它去阴凉的地方避暑;也会残忍地观察它,观察它如何缓慢地在掌心里闷死。或许那时,八岁的裴可之并不知道他安静的旁观意味着什么。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成为了大人。“那你这次有找到ouroboros吗?”我问他。他回答,“没有哦。”“好吧,”我遗憾道,“要是找到了能带给我看看吗?”他又笑了起来,“好啊,”他很温柔地答复我,“找到了的话,一定会给你看。”虽然裴可之从来都不说,但我很清楚,迄今为止,他都不明白,他的亲人们究竟是成为了神,还是死去了。他想要找到那条名为ouroboros的蛇,想要询问圣人,从圣人那里得到答案。成为神(二)裴可之出现在秋天的第一场暴雨后。那时正值清晨,我出门吃了碗馄饨才回来,站在门口,就看见一溜瘦长的黑影从远处的拱桥上走下来。裴可之穿着黑色的风衣,套了件灰鼠细纹的长斗篷,雨水从领口滚落而下,闪闪发亮,仿佛他是某种神秘教派的传教士。
他踩着满地枯黄的落叶,咔嚓咔嚓地向我走来。帽沿下的黑暗里,裴可之的神色模糊,只能看见他微微睁开的眼睛,冰蓝色的瞳仁吸收了所有的光线,格外明亮。体察到我的视线,裴可之偏头,我和他四目相对,他立即笑了起来,朝我挥手,向我跑来。途中兜帽落下,露出他的卷发。我一边开门,一边招呼他进来,“你这两天干嘛去了,怎么什么消息都不回?”我抱怨道,裴可之站到我身边,我嗅到股水汽,想也没想就问,“被石沉大海了?”本来上次电话裴可之答应我说会在七天内出现的,但一向遵守承诺的他居然爽约了。这两天我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儿,怎么都联系定位不了。我是真担心他玩脱了,命丧原始星球,都想好今天下午去一趟军区,用定位器找人。“我确实沉大海里去了,”裴可之点头,就在我惊讶地想问他更多时,他又笑眯眯地解释,“但那是为了打条鲑鱼回来。”说着,他左手掀开厚厚的斗篷,右手正提着一条比我小腿还长的鲑鱼,鱼的嘴巴用一根铁丝叼着,眼睛瞪的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显然,它也没想明白,千百年过去,为什么人类连性别都进化了,却还没进化掉对它的食欲,甚至不惜跑到深海去打它。“哇!”我没想到会见到这么大条鲑鱼,当场惊呼。“很大吧?”裴可之递给我,“路过海域的时候打的。”鲑鱼出乎意料的沉,足足有三十多斤。鱼新鲜得紧,还飘着海水特有的清晰与咸湿。我抱着鱼,当场露出贪得无厌的小人嘴脸,“你干嘛不再打一条?”裴可之微笑,“因为我打算自己一个人吃这条鱼,没有打你的份。”我疑惑,“那我吃什么?”他大言不惭,“你看着我吃。”我花了两秒思考该怎么把手里的鲑鱼占为己有,并把这个逼赶出去。“好吧好吧,”见我表情越来越阴暗,裴可之笑着摊手,“现在的新规定,为了保护生态,每个人只能打一条,这是我找到的最大的了。”这还差不多。我开心地提溜着这条白捡的鲑鱼,往厨房走去,“那我们怎么吃?”屋内开了温度恒定系统,裴可之正解开斗篷和风衣,随手将他们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你不是要吃柿叶饭团吗?一面儿的鱼拿来做饭团,一面儿的鱼拿来做刺身正好。”他说。不出意外,他里面穿的是依旧是黑色,黑色的高领针织衫,这么多年以来,我就只在裴可之身上见过黑白灰,黑色尤其多。这些衣服的质感和品质是有的,但每每见他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里,我总隐约感到沉重的阴翳,那是死亡的气味,他将它批在了肩上。这种感觉唯有他在医院坐诊,穿着白大褂,坐在洒满阳光的窗台前,才能消弱几分。屋内的布局、家具,自我三十九岁和裴可之一起购入这间房子时就再也没动过。现在我住进来也不过是在院子里添了个鱼缸。裴可之打了声招呼,就轻车熟路地奔向盥洗室冲澡。我则是依照他的指示,将鲑鱼送进冷柜里冻住。冲完热水澡出来,裴可之擦着头发,往客房瞥了两眼,“有客人住过?”我正把上次陈丹又给来的高档饼干摆在盘子里,“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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