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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来娣抬起头,瞧着自己的身体,明明是熟悉的模样,却因为里面不一样的灵魂,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那边,潘垚还在念叨。
“别瞧咱们这会儿在房间里待着就大意,这屋子漏缝的,回头被太阳晒了,疼的还是咱们自己,唔……傍晚的太阳也毒。”
对比和周爱凤在一起时的沉默寡言,对着吴来娣,潘垚的话可多了,絮絮叨叨。
吴来娣听了也不嫌烦,露出个甜甜的笑。
暖呼呼的,姐姐的声音和手一样,都是暖呼呼的。
她喜欢听姐姐说话,就像从大江回来的那条路上一样,因为有姐姐,她才能走回来。
“嗯?怎么了?”一拉没拉动吴来娣,潘垚诧异的回头。
“土土姐姐,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还来不及反驳那是垚不是土,听到后半句,潘垚惊了下,连忙追问。
“姐姐,我早就死了。”
透着一道光的屋子里,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坐在一处,她们肩挨着肩,脑袋凑着脑袋,一并瞧着缝隙中透进的暖光。
“我以前听阿奶说过,人死了,身体里的魂儿还会在身体里留一会儿,因为有许多舍不得的事……”
“我在河里飘得久了,早就死了,要不是遇见姐姐,我也不能再留这么久。”
吴来娣声音轻轻,“是我贪心,我想回来瞧瞧阿妈阿爸,和他们说说话,告诉他们我没事……我怕我死了,他们会难过。”
“我……我舍不得让他们难过。”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难过,是她一个小丫头想多了。
听到这话,潘垚沉默了片刻。
吴来娣也停顿了下,悬空的脚踢了踢,潘垚瞧到,来娣身上正散发着点点的白光。
很亮,很漂亮。
可是,却让人瞧了这么难过。
似乎是感受到了潘垚的心绪,吴来娣伸手握住潘垚的手,侧过头,笑眯眯模样。
“土土姐姐,你老是说我的名字不好听,我走了,以后,我也要找个会给我取土土姐姐这样好听名字的阿妈。”
潘垚回握住小姑娘的手,沁凉沁凉的,像山涧的流水,干净又剔透。
“来娣……”她心里酸酸涩涩,“是姐姐瞎说了,来娣的名字不难听,姐姐的名字才不好听,这么多的土,听起来就土气。”
“我和你说啊,在以后,大家说自己穷,都是说自己穷的吃土,姐姐的名字这么多土,一听就穷酸!”
“咯咯。”吴来娣被逗得乐呵呵。
像是想到了什么,潘垚连忙继续道,“你大姨就要来了,你去大姨家做孩子,咱们让大姨改个好听的,要比来娣和土土都好听的。”
她轻轻晃了晃小姑娘散着光粒的手,“你别走,好不好?”
吴来娣摇了摇头,扭过头,瞧着那缝隙透进来的光出神。
她阿妈说的不对,姨妈不是妈,她心里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可是,从大江里回来后,她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爸爸妈妈的心里,他们不是只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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