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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他都想去冷宫里找她,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却又怕给她招惹麻烦。
这让他觉得,他变得有点不像他自己了。
他从不曾这样畏首畏尾过,尤其是对后宫,他从未觉得后宫有哪个女人值得他这样瞻前顾后。
可关乎她的事,他就是会禁不住地变得小心。
他不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于这样的小心的,但他不忍心看她哭,也不愿让她难过。每每想起她在他面前啜泣的模样,他都会不忍。
所以他只能盼着、念着,可盼得越久,他好像就越想她了。
他会禁不住地拿其它人与她相比,继而觉得后宫里那些妃嫔越来越没有滋味。她们不如她生得美,不如她懂事,不如她善解人意。甚至就连床笫之欢上,她们也不及她分毫。
将这些看得越清楚,他就越是觉得,她是上苍赐给他的。
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
时光荏苒,岁月飞逝。
再翻过一年,就又是大选年了。四月秀女入宫时,念珺已有两岁八个月,变得越来越能说。春光烂漫里,徐思婉带着她坐在廊下,她骑在徐思婉膝头面朝着她,却无心跟着她好好念那句“两个黄鹂鸣翠柳”。
“为什么爹爹不能来呀?”她歪着头问徐思婉,问了一遍又一遍。
徐思婉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她:“因为这里是冷宫,所以爹爹不能来。”
念珺皱起眉头,咿咿呀呀地说了好几句话,徐思婉一时没听懂。等念珺说完,她把几句话的意思串起来想了想,才知她应是想问:“娘说爹是皇帝,皇帝什么都能做,为什么不能来冷宫?”
“嗯……”徐思婉被她问住了,不知这样复杂的问题该如何与她说清楚。
她一时摸着念珺的丫髻陷入沉思,唐榆立在旁边看得笑了声,跟念珺说:“因为皇帝都很忙,顾不上过来。”
这个答案说得徐思婉一讶,不禁扭头望了他一眼,失笑:“是我糊涂了。”
小孩子而已,大可不必与她详细解释宫中的种种缘故。
念珺又有了新的问题,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唐榆:“什么时候,不忙呀?”
“这我怎么知道。”唐榆笑一声,迈过她们所坐的廊下扶拦,也坐下身。徐思婉见他伸手,就将念珺递给他,念珺乖乖往他怀里一伏,他含着笑问,“念念从未见过爹爹,这么想爹爹吗?”
念珺认认真真地摇头:“不想。”
唐榆又问:“那为何总提爹爹呀?”
念珺一指徐思婉:“娘总提!”
徐思婉被她乖巧的小模样逗得笑了声,静静舒了口气:“听闻太后已没有多少时日了,出去是早晚的事,总要让她知道的。”
唐榆却好似没听见,双手抬起来,揪住念珺的一对丫髻:“念念不提爹爹,就娘和叔叔一直陪着念念好不好?”
念珺哪懂这些,只知娘和叔叔都待她很好,一下子笑得十分活泼:“好呀!”
“唐榆。”徐思婉口吻一沉,唐榆犹自只看着念珺,面上笑意不改:“我开玩笑的。”
她望着他,半晌才低下眼睛。
这话只能拿玩笑来遮掩,可她如何不知,他不是开玩笑的。
近三年的光景,虽然身在冷宫,却有一份罕见的轻松愉悦。漫说是他,就是她也对这样的日子生出了一份贪恋,如果不是还有大事要办,这样过下去便也很好。
唐榆察觉到气氛间的尴尬,一边把玩着念珺那对双丫髻,一边笑吟吟地又开了口:“当初寻女那事,你若出了冷宫,只怕还是麻烦。不论陛下想不想查,皇后不会善罢甘休,你可想好怎么办了?我当初去你家中打听的时候,可觉得徐大人心虚得很,恐怕禁不住查。”
说及正事,气氛果然一松。
徐思婉吁了口气,颔首:“早已想好了。皇后仗着自己有权,那便来拼一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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