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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星茗更哑然,失笑道:“好吧。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劳累,也不知道今夜会不会做噩梦。希望不会吧。”
顿了顿他说:“你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傅寄秋想了想,说:“你未来有何打算?”
连星茗更惊异,又有些想笑。
他这个师兄啊,每一句话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方才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都白准备了。不过这些无伤大雅的问题,倒让他心弦微松,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我应该是找个地方养老吧。”系统为他准备的新身体是一个小门派的门主,若不是世子将他拐到平洲城来,他原先的计划就是在那儿好好养老,他的传承墓也是在那儿,若是有可能,他要将荧惑法琴从墓中取出来。
毕竟是他的本命法琴。
这些连星茗都没有说出口,转言问:“你未来又是什么打算,你要回蓬莱仙岛吗?”
傅寄秋道:“不回。”
仙长不回蓬莱仙岛,那肯定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了。
连星茗心尖微动,抬起脸颇为恭维,轻眨眼调侃笑道:“我当初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你端方正直,未来一定能够胜任仙长,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恭维了好大一通,傅寄秋眼底都染上了点儿笑意时,连星茗才道:“那我就祝你未来在蓬莱仙岛好好当仙长咯。”
傅寄秋已经是魔修了。
魔修与端方正直,是完全扯不上关系的。
他却依旧能保持温柔、恰到好处的笑意。
连星茗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寒岩窟时和你说过的话。你笑起来更好看,要多笑。”
“看吧,你笑起来确实更好看。”
傅寄秋唇边的笑意不变,心底却泛着涩麻感——连星茗现在看他的眼神,与方才看裴子烨的一模一样。
他第一次意识到连星茗不喜欢他了,是荧惑之乱的第一年,那年连星茗与宿南烛相识了。
让他怀疑曾经以为的互许情思,是否只是他一人的错觉,是否喜欢与爱有巨大的差别。现在经由幻象种种,他很确定那并非是他的错觉,连星茗曾经是心悦过他的。
“不是错觉又怎样,那也只是曾经喜欢过你。”心魔宛若附骨之蛆,徐徐在他的身边现出身形,浅笑着低声蛊惑道:“阿檀,喜欢与爱是不同的,他虽说他不喜欢宿南烛,但又怎知这是不是在敷衍裴子烨呢。当年他们的种种惊心动魄,你应该都看在眼中吧?那才是他爱
一个人的表现,是你此生都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他现在修为不佳,你若强迫他,他必定是反抗不了你的。就这样——”
“占有他吧。”
傅寄秋宛如没有听见心魔的声音,灵台依旧清明。
上前几步。
他像是怕吓到连星茗,动作十分轻柔缓慢地俯下身,单膝触地。好像还是嫌身段放得不够低,他又俯低,小心珍惜攥紧了连星茗的袖子,克制不去触到后者的手,抬起眼睫时,他看见了连星茗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
“我还是会对你动心。”傅寄秋攥着袖子的手用了多恐怖骇人的力道,声音就有多小心轻柔,像是唯恐吓走了飘落在花蕊上的蝴蝶,“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
连星茗张了张唇,他都傻了。
抛去幻象中才清晰起来的回忆,在他的世界里,傅寄秋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高高坐落于神坛的神祇,不会沾染红尘,也从来衣不染尘。这好像已经是傅寄秋第一次用这个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姿势,同他说话了。
他低下视线,看见了傅寄秋的黑色衣摆。
染上了灰蒙蒙的尘。
视线上移,他又看见了傅寄秋的眼睛。
是含着笑意的。
就像他刚刚说的那样,笑起来更好看的那种笑意,眼睫却微微、异样地在抖颤。
神祇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悄无声息拉下了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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