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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的说,是郑氏一族的价值于温孤仪而言,基本没有了。
五大世家中,卢氏且不提,如今押在她身上。王氏与卢氏一体。谢氏半归隐,朝中无人,有爵而无职,崔氏因先太子妃之故,已经分崩离析,族中子弟十中八|九生死不明。
世家不堪用。
萧无忧顿下脚步回首正指挥施救的人。
如此便剩这寒门清流。
她的眸光重新落在手腕间的珠串上,数日来因莫名被封为长公主的忐忑,在这厢少许理清朝局、定下自己来日路走向后,终于有所纾解。
郑盈素没有被淹死,受完罚吊起一口气被送回了宣平侯府。
裴湛回宫复命时,郑昭仪正在御前侍奉笔墨。闻言原本梨花带雨的面上入鬓长眉重新有了飞扬的姿势,一张烟雨面庞如同明月拨开浓云,又变得皎洁。
来不及抹泪,只匆忙跪谢天恩。
已是日落时分,余晖洒在殿中,御案后持笔阅卷的人半身渡满光晕,柔和清贵;半身拢在阴影里,辨不出喜怒。
温孤仪也没抬头,只道,“你父亲年迈,姊妹如今又伤了,且回去照看段时日。”
郑昭仪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
赐宫妃归母家,体恤亲人,这话听来皇恩浩荡。
但郑侯爷今岁才四十又三,不过中年,如何便是年迈?姊妹受伤,那伤分明是天子允许下的惩罚所致。
更有甚者,哪有宫妃归家不计时日的?
确切地说,是没回宫的时辰。
郑昭仪忍住周身战栗,鼓足勇气道,“那、不知妾何日回宫?”
“且看你自己。”温孤仪换了本奏章,继续批阅。
郑昭仪愣在一处,目光落在温孤仪刚刚搁置的奏章上。那本奏章没有放在其他批阅完毕的同摞上,而是搁在了一本寸厚的账册上。
那本账册是一个时辰前,她父亲奉上的。
里头是他们郑氏私库的银两,用来换胞妹性命的。
奉给君上多少,郑昭仪并不清楚,但看当下光景,自然没填足天子胃口。
郑昭仪有些灰心。
这些年,她、她郑家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过来!”温孤仪放下笔,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笑着朝她招手。
今岁三十又七的男人,放在红尘俗世中已不算年轻。但他出身方外药师谷,秉承了师门脱俗的甘冽气息,纵是天生一副浓丽皮囊、深邃轮廓,也被淡化晕染了几分,平添一股温润。
尤其是笑起来,多出一分恬淡,少去三分帝威。
望之更是要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郑盈尺当年头一回遇见温孤仪,是在还未挂匾的永安公主府门前。彼时他还是前朝太傅,皇子之师,身上更多的是儒生的书卷气。
温孤仪被那个帝国的明珠气鼓鼓推出府门,郑盈尺的马车从道上过,差点撞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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