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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早已忘了墓在哪里,甚至不知它们的存在。它们是地下黑暗中的城,只能静静地沉睡,或许待很久,或许不再醒来。
令它们苏醒的可能是两种人——盗墓贼,考古学者。
届时闯入者们会如何猜测挨在一起的两位墓主人呢?
当然也不会猜到在他们之前曾有神秘者前来探望。
孤立的墓碑是那样高挺坚固,像墓主人生前。
墓碑是生与死、是昔与今的隔绝。
华封袭踩着他曾踏过无数次的地面,来到墓碑前,手抚上覆满灰尘的碑身,像抚爱人的脸。长久沉淀的四周因为他的动作而搅动起尘埃,在烛光中如若迷人雾霭。
华封袭捧着墓碑,虚脱地顺着碑面而滑落,半跪下来,对着墓碑不顾形象地俯首痛哭,落地的泪不为尘染。
阿丑则立于后侧,他的泪是无声的。
哭声与泪是悼念,尘土与壁桓收下了这悼念。但墓主人没机会知道在她死后几百年,两个人一起来到她墓前,为她哭,亦不会知晓有位陌生女子看着她的墓,为她叹息。
离开还是华封袭自己提的,他看到地上的脚印和被踩花的地面,于心不忍。
她会不会怨他扰了她清梦?
因为阿丑很快拣干了泪水说:“她喜欢笑的,她生前落的泪几乎因你。她死后,你还要将悲伤带给她。”
“太生,我还没说过谢谢你,谢谢。”
“……少来这套。”
华封袭为顾云霜清扫了墓碑以及墓室。
“走吧。”
墙壁上的蜡烛由远及近,熄灭,一盏,一盏,又一盏,暗了一片,一片,又一片。
像来自黑暗的使者走近,像演出后的闭幕。
这座地下的城,这片记忆的栖息地,将再次迎来无尽的黑夜。
见证者心情沉重。
最后一盏,微弱火光闪烁。
幽灼:“等等。”
烛火似重获燃意,火光一窜,回到开始的亮度,安稳地燃烧。紧接着由近及远迅速倒回去,那些刚熄灭的火苗通通重新亮起来。
同时散播出去的,是一股法力。当烛火全部亮回来时,整座墓中,充满同样的力量。
……
*
天宫。
华封袭手里小心捧着一盏巴掌大小的宝莲灯——似琉璃材质,可生根长茎叶,以天地灵息为养料。幽灼送给他的,这灯有另一个名字:养魂灯。
幽灼:“你确定么?那将又是一个漫长之期。”
华封袭:“您说笑了,有期和无期,完全是两码事。”
阿丑:“华封袭,你若养不好,我让你死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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