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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房里气氛正焦灼,窗上传来轻叩声,却是召子季一如既往不走寻常路,探进半个身子,两眼下弯,嘴角咧出皓齿如贝。
见她几人都在,也不怕失礼,纵身一跃,站定在窗前。
“夫人,许姜的信到了。她说下个月就进京。”他随意拂了拂尘土,一边掏出信笺,一边走向房中几人。
作揖许久房中已然杳然无声,召子季后知后觉气氛不对,抬起头,试探道:“夫人?”
姒云陡然回神,抬眸瞟他一眼,思忖片刻,摆摆手示意姒洛几人退下。
房门被掩上,房里剩下姒云与召子季两人。
姒云一动不动盯着对方,直至召子季坐立难安,看了看手里的信,又看向紧闭的房门,一脸惶恐道:“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姒云徐徐站起身,缓步迈至桌边,替自己斟了一杯茶,若无其事道:“信里说什么了?”
召子季连忙呈上信笺,恭敬道:“回大王的话,王姬说许国事忙,她进京的计划因此被耽搁了几日,怕是要秋狝时才会入京。”
“秋狝?是何时?”
“再过几日就要出发了。”召子季偷觑她神色,“夫人已许久不曾出门,不若趁秋狝出京畿散散心?若是见不到夫人,王姬定然不悦。”
姒云挑眉,搁下茶杯道:“你给许姜写了信?说我已多日不曾出门?”
召子季错开目光,咬咬牙:“属下自作主张,还望夫人莫怪。”
一缕秋光拂过堂下,姒云似倏地没了计较的兴致,沉吟片刻,黯然道:“子季,黛玉为何要死?”
召子季的眼睛霍然圆睁。
“夫人如何知……”突然明白他入内时房里的静默是为何,召子季眸光一颤,垂敛下目光,缄口不言。
姒云丹唇轻抿,淡淡道:“大王曾应承过,黛玉之事交由我全权处理。而今虽跟了大王,她的生死,也容不得我过问?”
召子季最是心直口快,听她误会,如何忍得住?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脱口而出道:“夫人当真以为,昔日在莲池,是夫人你救了她?”
姒云一怔:“此话何意?”
迎上她的目光,召子季眼里若有懊悔一闪而过。
话已至此,又容不得他躲避,他挠挠头,破罐子破摔道:“还有那日在吟风阁,夫人可还记得是谁让你去的永巷?”
“是永巷宫……”
”婢“字哽在喉口,想起什么,姒云眼里浮出茫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自始至终不曾见过什么永巷宫婢,彼时井嬷嬷和太姜的反应,似乎也不曾让人通传。
“你是说,”姒云抬眸,“黛玉一直都是晋夫人的人?来了褒宫后也还在替她办事?”
“最开始是太姜宫里的人。”召子季摇摇头,正色道,“太姜身边多善水之人,她把阿汾放在晋宫,让她帮晋夫人做事。”
姒云呼吸一滞。她还记得阿汾是黛玉在晋宫时的名讳。
莲花池没被填埋前,她亦有过疑问,太姜已移居永巷多时,宫中后妃和她也早已不是敌对关系,何以宫中依旧隔三差五会传出女御“失足落水”的消息?
今日才知,原来莲花池亦是“传承”。
那日在莲花池,并非她救了黛玉,而是对方在下手之时,被她一不小心踹了一脚,从而救了自己。
“夫人可还记得,那时在桃林小院,夫人想要留下她,大王一口便否决了夫人的提议?”召子季瞄她一眼,沉声道,“若非夫人开口,那日本该是她的死期。”
姒云瞠目结舌,许久没能发出声音。
“子季逾矩,”召子季心一横,又道,“大王不曾明说,但属下几人皆看得清楚,大王对夫人不同于旁人。他不愿夫人知晓宫里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污秽与腌臜,亦不想惹夫人不快,想着离了晋宫,离了晋夫人,区区宫婢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如此才应下夫人的请求,只嘱咐我几人暗中注意。”
窗外黄叶纷落,似谁的心绪翻涌如浪潮。
姒云若有所悟:“彼时在吟风阁,你很快发现我所在,是因为?”
召子季轻一颔首:“属下原本在别处巡夜,正好瞟见她蹑手蹑脚出了门,心下起疑,不成想竟一路跟来了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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