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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当年否认自己的取向一样,他下意识就进行了否认。
许骋怎么可能喜欢他?
然而否认过后,一种他自己也压抑不住的狂喜从心底深处升腾起来。
这次他甚至做不到自欺欺人,他既虚荣于许骋对他的喜欢,也兴奋于自己的感情原来并非单向。
他们的距离好近,何烯年能看到许骋瞳孔里映着自己,许骋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么专注和认真的注视,让他几乎就要确认,许骋确确实实是爱着他的,或者至少是和他说的一样,是喜欢的。
何烯年在许骋的注视下,嘴唇开开合合,那句“我也喜欢你”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然而电光火石间,何烯年脑子里突然划过了何坚的脸,还有那句他曾经面无表情说出来的“恶心”。
何烯年被自己泼了一脑门冷水,上头的热血倏地归位,晚风适时吹过,让最后的余温也冷却下来了。
他脸上的红已经褪干净了,脸色在灯光下甚至有点苍白。
何烯年移开了视线,慢慢挪开了身子,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
许骋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冷却下来了,何烯年的脸突然之间就变了。
何烯年看着放在地上的酒杯,还有阳台的瓷砖,就是不看许骋。
许骋满心疑惑,却也没有开口催促。
何烯年沉默了好久,其实他什么也没想,脑子空空,也并没有在答应和拒绝之间挣扎,他必须要拒绝的,只是拒绝的话却盘桓在喉咙,他的嘴巴好像被封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自己是个懦夫,何烯年一直都知道。
但是现在不是当懦夫的时候,许骋那么好,他怎么可以让许骋和自己一起承受那些唾骂。
他已经知道性向只是选择问题,无关对错,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人接受同性恋,但是那千千万万人里,绝对不会有何坚。
许骋看不清何烯年的表情,但是在这漫长的沉默中他也猜到了结果。
终于,何烯年轻轻地深吸一口气,许骋看到他的喉结滑动了几下。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比许骋生病那会儿还要哑。
“对不起。”
许骋想,啊,果然是这样的,但是他想不明白原因。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何烯年的后文。但是何烯年也没有再说话了。
何烯年一直没看许骋,而许骋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看到何烯年紧紧握住的拳头还有手背凸起的青筋,他好像紧紧咬着牙关,喉结也在颤动着。
何烯年蜷缩着身体,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雏鸟,这许骋没由来地感觉到心疼。
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何烯年这幅模样,也不想在此刻深究原因,于是许骋还是先开口了。
“烯年,如果只是因为不喜欢我的话,你不需要道歉的。”
如果何烯年此刻抬头看看许骋,他就会看到许骋的眼神那么温柔,像看着触不可及的珍宝,带着十分的珍视还有星星点点的遗憾。
如果他看到许骋的眼神,就会知道自己无稽的否认果然是自卑作祟。
但是他没有抬头,他光是控制自己不要失态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尤其是听到许骋那句话的时候,眼前那只红酒杯产生了重影。
他当然该道歉,对自己,也对他。
何烯年再一次很轻很轻地说:“对不起,骋哥。”
“对不起。”
又见面
许骋被这一声声对不起念得心都碎了,他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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