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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盈回到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脑海中回荡着周洪最后威胁她说的那句话,然后冷静地拿起手机给媛媛打了个电话,让工作室最近盯一下网上的舆论,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能压就压下去。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要么一辈子受人威胁,要么就无所谓由着他们怎么闹,她能压就压,不能压,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管不了别人怎么议论她。那几天,工作室严阵以待,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工作人员轮流值守,随时盯着网上动静,媒体圈那边也派了工作人员时刻跟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这边也好立刻应对。而那几天谢凛正好出差,家里住址被周洪他们知道,周琬盈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索性跟着媛媛他们一起住在工作室。她那几天状态不算好,很少说话,东西也吃得很少。赵媛媛见她这个样子,不太放心,私下问她,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谢凛。毕竟不是小事,真爆出来,她自己肯定压不住。但是谢凛可以,谢凛可以压住媒体,不让他们把新闻报出来。周琬盈摇摇头,说:“不要告诉他。”她知道这件事爆出来是什么样的性质。如果周洪他们真的找了记者,控诉女明星不赡养父母,不拿钱给父母治病,这件事就不仅仅只是娱乐新闻,而算得上是社会新闻。谢凛要压娱乐圈的新闻容易,但如果有社会主流媒体报道,谢凛要把这件事压下来,难免要去找上面的人。她不想让谢凛为了她这种破事,去浪费他的人脉资源。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件事真的闹上新闻,她便自己开记者招待会。她不愿意在人前提及她的家庭,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她也可以撕开伤疤。但令她意外的是,周洪他们并没有真的去找记者,甚至也没有再联系过她。明明是好事,可她莫名觉得不安。不信他们会就这样算了。直到八月十七号那天,她在棚里拍摄代言封面。她那天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那是下午三点,媛媛白着脸跑进来,给她看网上的新闻。她看了一眼,只感觉一瞬间心脏骤停,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视频里,她的父母出现在谢氏大楼里。原本安静有序的公司大厅变得混乱不堪,她的父亲高声喊着,“你儿子睡了我女儿还想不负责任,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拿一千万出来,这件事别想就这样算了!我去找记者,我看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脸面往哪里搁!”她的母亲甚至还越过安保朝着宋明虹抓了一把,肮脏的指甲抓破了宋明虹的脸。宋明虹气到心梗,当场晕了过去。公司大厅围满了人,混乱不堪,甚至连大厅外面都引来无数路人围观。安保迅速在外面拉起警戒线,将那些围观的路人挡在警戒线之外。周琬盈浑身冰凉地看着媒体的新闻报道,看到谢凛阴沉着脸从楼上下来。她的父母奶奶被抓上警车,谢凛则跟着宋明虹上了救护车。她看到画面里,谢凛脸色阴沉。她从来没有见过谢凛这样冷的脸色。他是那样如清风朗月一样的翩翩公子,如果不是遇到她,大概一辈子都不需要处理这种糟心事。她抬手合上手机,不敢再看下去。她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宋明虹说的是对的。谢凛需要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一个体面的妻子,永远不会让他陷入这种不堪的境地。她爱谢凛。但似乎,她带给谢凛的困扰,比快乐更多。拍摄在晚上八点终于结束。她坐上车,担心地给谢凛打电话。但电话一直提示在通话。她猜想谢凛现在一定在忙,下午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要照顾宋明虹,要压媒体,甚至也许还要向股东交代,不知公司的股票会不会受影响,他现在一定很心烦。她想到这些,忽然不敢再给谢凛打电话。她握着手机出神。过了很久,还是忍不住给杨安拨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杨安询问道:“琬盈小姐?”周琬盈低着头,一直努力控制着情绪,可声音仍然有些颤抖,她轻声问:“谢凛还好吗?他在忙吗?”杨安沉重地“嗯”一声,说:“谢总在打电话,您要他听电话吗?”“不不不。”周琬盈连忙摇头,说:“我不打扰他了,我就是想看看他还好吗。”杨安朝站在医院走廊尽头打电话的谢凛看了一眼,沉默了几秒,安慰道:“谢总没事,您不用担心。”周琬盈忍着眼泪,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道:“谢凛的母亲还好吗?”杨安道:“夫人也没事,在医院呢,您不用担心。”“在玛丽医院吗?我想过来看看。”周琬盈让司机开车去玛丽医院,她在楼下买了点水果,拎着上楼去。那时是晚上九点,病房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以至于当她走到宋明虹住的那层楼,走出电梯的时候,听见很清晰的质问声。“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不肯跟她断吗?是不是哪天我死了,你才肯幡然醒悟?”周琬盈轻轻地走到病房门口,她看到谢凛坐在病床边,宋明虹打着吊瓶坐在床头。她脸上被指甲划出来的那道血口还清晰可见。保养得宜的贵太太,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底层无赖。她脸色有些苍白,心口也还在痛,跟谢凛说:“你下午没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告诉你,周琬盈的父母下午来公司找你,在大厅嚷嚷着是你的老丈人,来找你要彩礼。我正好过来,让保安赶他们出去,他们得知我是你母亲,便来问我要钱。”她眼中充满了厌恶,说:“张口就要一千万,我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她看向谢凛,心痛地说:“谢凛,你不觉得跟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在一起,是在糟蹋你自己吗?你看看她的家人,是些什么东西?你打算一辈子被他们吸血吗?我们谢宋两家从祖上就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几辈子也没有出过今天这样的丑事。”“你看看公司的股票,被她的家人这么一闹,一下午时间跌成什么样子。”她红着眼眶拉住谢凛的手,“阿凛,就当母亲求你,跟她断了吧。世家的好女孩儿那么多,你早晚会忘了她的。”“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她,可以给她钱给她资产,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也不算亏待她。”宋明虹见谢凛毫无反应,忽然情绪激动,她抓紧谢凛的手,痛心道:“谢凛,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气我?你是这样优秀,你让我怎么接受你和那样一个女孩儿在一起?你没有听过龙生龙,凤生凤?有那样的父母,她能好到哪里去?你继续和她在一起,她和她的家人迟早会毁了你。”谢凛说:“您对琬琬偏见太深。她是她,她父母是她父母。至于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这些年大风大浪什么没有见过,股票跌也只是暂时的。”宋明虹痛心地说:“谢凛,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拎不清。谢家哪天毁在你手里,我看你怎样向你父亲交代。”谢凛没应声,说:“您累了,睡会儿吧。”周琬盈不知那晚是怎样回到家的。她在客厅枯坐了一整晚,天亮的时候,她打开手机,看到谢氏集团的股票仍然在跌。上市集团经不起一点负面新闻。周洪昨天下午嚷着谢凛睡了他女儿不负责,再加上前阵子网上有人爆出来周琬盈被谢凛包养。虽然那则新闻很快被压下去,但经过昨天下午的事,周琬盈被谢凛包养的事又重新被提起来,两件事连在一起,一时间在网上发酵,影响到谢氏集团的股票。谢凛在中午的时候回到家。周琬盈那时在书房坐着发呆,听到开门声,急忙跑出来。她一看到谢凛,眼眶就止不住地泛红。谢凛一身疲惫,却还想着安慰周琬盈,怕她乱想。他走近她,单手将她揽进怀里,轻声说:“没事,别哭。”周琬盈抬手抱住谢凛,一瞬间就涌出眼泪,不住地说:“对不起谢凛,真的对不起。”谢凛温柔地揉揉她后颈,轻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乱想。”周琬盈埋在谢凛怀里泣不成声。只觉得是她害了谢凛。她帮不了他任何事,只会让他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负面新闻里。谢凛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下午接了个电话,又匆匆地出了门。周琬盈送到他门口,很不舍地望着他。谢凛看着周琬盈那个样子,莫名觉得不安。可他那时候为公司的事情烦心,一时也没有多想。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别乱想,这两天也尽量别出门,等我把事情处理好再说。”周琬盈轻轻点下头,说:“好。”谢凛出了门,坐在车里,眼皮却一直跳。他抬手揉揉眉心,只当是这两天太累,没休息好。他回公司开会,从上午开到晚上,公关团队做事,放出公司的利好消息,股票慢慢有所回升。同一天,追热点的记者们找上周洪一家人,想要挖掘新闻。以为能挖出谢凛的情感丑闻,却没想到,让他们挖掘出更大的新闻。周洪拿出病历单,控诉周琬盈不赡养父母,不肯拿钱给他治病。那时谢凛在公司开紧急会议,杨安看到周琬盈的新闻,犹豫了很久,私心没有进去告诉谢凛。当天下午六点,周琬盈召开记者招待会。她素颜出席,坐在台上面对社会各界记者。记者的每一个提问都尖锐到直揭周琬盈伤疤,有人站起来,问道:“周小姐,关于你不赡养父母这件事,你有什么话想说?”周琬盈不躲不避,回答说:“他们没有对我尽过抚养的责任,我不觉得我有义务赡养他们。”“能详细说说吗?”另一个记者问。周琬盈对着话筒,轻轻张了张口,可话到喉咙,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且她心中伤痛很深,不想再提。她回答道:“关于个人隐私,我不想谈。”又一个记者站起来,问道:“那关于前阵子网上舆论,你和谢氏集团总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周琬盈真诚地看着台下的记者,一字一句地说:“我和谢凛,是正常恋爱,我们是男女朋友,不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但是你父亲说,谢凛不想对你负责,周小姐,这会不会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正常恋爱,对方并没有真心对你?”
“请你不要随意揣测。”周琬盈第一次对着媒体疾言厉色,“谢凛怎样对我,我比谁都清楚。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比谢凛对我更好。他善良、充满责任心,尊重女性,请你们不要随意诽谤他。”“但是周小姐,请你能再次回答一下,为什么不赡养父母吗?”另一个记者站起来,追根究底。周琬盈看向对方,说:“我说过了,因为他们没有抚养过我,我也没有赡养的义务。”“但是据你父母说,你是在他们眼前长大的呀,他们并没有弃养你。”周琬盈几乎快要掉泪,她眼中有泪光闪烁,望着对方,回答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被父母善待,在他们眼前长大,也不代表被用心抚养过。”对面的记者似乎被周琬盈眼中的泪水怔住,一时间没再继续追问。又有人问:“周小姐,能回答一下网上关于你的学历问题吗?你真的小学都没有毕业吗?”周琬盈迎上对方的目光,回答说:“是。我没有学历,我只读到小学三年级。”周琬盈这一场记者招待会,在网上引起极大的反响。骂声和支持的声音各占一半。有人觉得,即使父母没有很好地抚养她长大,但毕竟是生养她的父母,父亲生病了,她有能力,为什么不肯拿钱给父亲治病?难道不会过于心狠吗?喜欢周琬盈的人翻出之前的视频,特意截出周洪张口要一千万的那段,说:“她父母看着也不像善茬,张口就要一千万,说不定是吸女儿血的垃圾父母。”“可是再怎么样,父亲也病了呀。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病死吗?”有人回复:“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怎么知道,周琬盈经历过什么?”“不过周琬盈真的只有小学三年级学历吗?她上过一些谈话节目,感觉说话很有深度呀,不像花瓶。”“对,她之前不是还有过全音采访吗?英音真的很好听。所以我一直以为小学学历是造谣黑。”“说明人家后天学的!不是不学无术的花瓶!”谢凛在公司忙到凌晨,开完会,股东们都离开了,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疲惫地点了支烟。他这时候才看手机,看到秦照给他发的微信,“什么情况?怎么让琬琬自己开记者招待会?”谢凛点开秦照后面发的视频链接,脸色立刻沉下去。他抬头看向杨安,“你没看新闻?”杨安低下头,说:“那时候您忙着开会,我没敢打扰。”“是没敢打扰,还是故意不告诉我?”谢凛脸色冷下去。杨安迟疑着,还是忍不住说:“这两天股东对您情绪很大,我怕您看到新闻,又丢下公司的事去找周小姐。”谢凛听得笑了,说:“怎么?你也觉得琬琬影响我了?”杨安低着头,不敢吭声。但他确实这样觉得。谢凛但凡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都不会出这种事。也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引起股东不满。谢凛看了杨安一眼,说:“我如果没点能力,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如果谢家哪天真的毁在我手上,那也是我的问题,跟琬琬有什么关系?动不动就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不觉得自己无耻吗?”杨安头更低,忽然有些羞愧。谢凛拿着手机起身,边往外走边给周琬盈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接通,周琬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轻声道:“谢凛。”谢凛听到周琬盈的声音,稍微放心一点,问:“在哪儿?”周琬盈道:“我在家里。你呢?”谢凛道:“在公司,马上回来。”回家的车上,谢凛点开视频,从头看到一遍周琬盈下午的记者招待会。看到记者追根究底地问她为什么不赡养父母时,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泪光,他心口隐隐作痛,后悔不该让她独自面对这些记者。他合上手机,看向窗外。望着沉沉夜色,不知在想什么。周琬盈知道谢凛要回来,早早就到楼下等他。她快要离开这里了,想再多看看谢凛。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看到谢凛的车从远处开过来。她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站到路边,朝着车子的方向挥挥手。谢凛隔着车窗看到周琬盈,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针织衫和牛仔裤,扎着两条辫子站在路边,脸上笑容温柔又可爱。他看着夜色中的他家琬琬,眼里也情不自禁地浮上笑意,连日来的疲惫也消散不少。车子停到路边,他下了车,周琬盈立刻扑进他怀里,仰头看他,笑着道:“饿不饿?我做了你爱吃的青柠蒸鱼,在保温锅里温着,回家就能吃了。”谢凛笑,捏捏她下巴,说:“你也不嫌累?”他揉揉她脸颊,心疼地看她,问道:“为什么要开记者招待会?为什么要去解释那些?为什么不等我?”周琬盈笑了笑,说:“与其被他们威胁,不如我自己出来解释清楚。”她望着谢凛,眼神中闪着光芒,轻声问:“谢凛,你看,我变得坚强了对不对?我可以自己面对这些事了。”谢凛点点头,右手掌在周琬盈的耳边,温柔地看她,低声说:“我们琬琬一直很坚强。”周琬盈弯着唇笑。她望着谢凛,笑着笑着眼中就隐隐有些泛热。她怕谢凛看见,拉着他往小区里走,问道:“公司的事情还好吗?股票跌得那么厉害,是不是很棘手呀?”谢凛握住她的手,说:“不棘手,你别乱想。又不是什么大事,股票有点波动正常,过两天就回升了。”周琬盈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谢凛,我父母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让你那天那么难堪。”谢凛顿下脚步,转过身,严肃地看向周琬盈,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道歉。”周琬盈抿着唇露出个笑容,乖巧地点点头,说:“嗯,我不说了。”回到家,谢凛简单吃了点东西。他两天没睡觉,太疲惫,简单冲了个澡,沾上枕头,没半分钟就睡着了。周琬盈趴在床边看他,一整夜没舍得合眼。第二天早晨,谢凛一大早被杨安打来的电话吵醒,告诉他,他之前一直跟进的项目出了点问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有点心烦地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低哑着声说:“知道了,帮我订机票,我直接去机场。”挂了电话,他起身去浴室洗漱,换了衣服,拿上外套和手机就径直朝外走。厨房里,周琬盈正在给谢凛做早餐。她见谢凛这两天太累,给他煮了两个红糖荷包蛋。谢凛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把荷包蛋盛起来,她见谢凛拿着外套,急忙问:“你要出门了吗?”谢凛“嗯”了一声,八点四十的飞机,已经有点来不及。他一边朝门口走一边和周琬盈说:“我有事出差,飞机来不及了,你自己在家里记得好好吃饭,别乱想。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周琬盈急忙关了火,从厨房跑出来。她看到谢凛快走了,眼睛一瞬间就红了。谢凛换了鞋正要出门,抬头看到周琬盈满含眼泪地望着他。他不由得愣了一瞬。但他那时被工作缠身,敏锐力下降很多,一时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小姑娘不舍得他走。他上前将她抱进怀里,柔声道:“我过两天就回来了。你自己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这段时间不要理工作上的事,媒体要采访你也不要理他们,我已经安排了人时刻盯着网上舆论,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周琬盈紧紧抱住谢凛,她把脸埋在谢凛怀里,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她哽咽地说:“谢凛,你抱抱我。”谢凛温柔地抱她一会儿。但是时间确实有点来不及了,他偏头吻了吻周琬盈的脸颊,轻声道:“琬琬,真有点来不及了,回来再说好不好?”周琬盈知道不能再耽误谢凛,她忍着痛从他怀里退开,努力露出个笑脸,说:“我送你到楼下吧。”谢凛本来想说不用,他出个差而已,两三天就回来了。但周琬盈坚持,也只好由着她。司机已经在电梯口发动着车等着,杨安看到谢凛下来,连忙帮忙拉开后排车门。谢凛赶时间,径直坐上车。周琬盈站在车旁,很努力地忍住眼泪。她近乎痴恋地望着谢凛,车门关上,她忍不住去握谢凛的手。谢凛被周琬盈弄得也有些不舍,反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问:“怎么了琬琬?”周琬盈忍着眼泪摇头,她双手紧紧握住谢凛的手,叮嘱他说:“谢凛,注意安全。工作不要太累,要多休息,要按时吃饭,工作再重要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还有……”杨安坐上前排的副驾驶,他看了看时间,怕错过这班飞机,会赶不上招投标,忍不住回头打断,“谢总,来不及了。”谢凛抬手揉了揉周琬盈的脸颊,说:“我走了琬琬,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周琬盈点点头。她努力地露出个笑脸,俯身在谢凛脸颊吻了一下,然后终于松开了他的手。她往后退开一步,笑着朝谢凛挥挥手,说:“再见,谢凛。”谢凛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来不及多想,车子已经开远。他靠坐在后排椅背里,杨安拿着文件在跟他确认项目书,他却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空,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下意识朝后视镜看,看到周琬盈还站在原地,远远地目送着他。“谢总?”杨安见谢凛走神,不由得试探着唤了一声。谢凛收回神思,说:“说吧,我听着。”他估计是他这两天没休息好,所以才会莫名其妙觉得哪里不对。他抬手揉揉眉心,尽量忽略心中那股莫名不安的情绪。周琬盈站在原地,一直看到谢凛的车彻底消失在眼前。她一直努力忍着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她泪流满面地望着谢凛离开的方向,轻声道:“再见,谢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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