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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若安当然也生过撮合的心思,只是叫太子去皇后宫里和两姊妹吃了顿饭,相思就闹了好大一通脾气,阿兄一口回绝并保证从今后再也不同她们一张桌子上吃一口饭,相思才勉强消了气。
那时候当真是年少,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竟然连太子都敢叫板。
听夏盯着主子的脸看了会儿,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没说话。
从前三小姐无忧无虑的,如今也开始琢磨很多了,她不知道这是否是好事,是否值得。
但她只是个婢女,听主子的话就是。
不妄议主子,不妄议君上,便是她做奴婢最大的本分了。
她想起这个,便甚是担心念春,念春同她不一样,念春小时候也是过过几年小姐日子的,后来加逢巨变,才由主子变了奴婢,但跟着三小姐,没吃过苦,因而总还存着几分小姐性子。
念春昨日里多嘴说陛下对娘娘凶巴巴的,一转头,看到徐公公在身后,她瞬间惊得浑身都是冷汗。
听夏眼珠了转了一转,倏忽扇了她一耳光,厉目道:“娘娘说了多少遍了,不可妄议主上,陛下和娘娘且恩爱着,轮得到你插嘴?”
徐公公“哎哟”了声,上前劝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念春眼泪哗哗地掉,垂着头不住认错,自罚了半个月的俸禄。
听夏打得狠了,她半边脸都肿起来了,今日里歇着,听夏顶了她的班,这会儿伺候了娘娘梳洗,她回去瞧了瞧她,一进门,她正蜷在床上偷偷看话本,看见她,笑着冲她招手:“听夏,你快来看,这话本好生有意思。”
竟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听夏从罐子里挖出一点药膏,凑过去在她脸上揉着,听她哎哟哎哟地叫,忍不住道:“怪我昨日下手重了些。”
念春捧着听夏的胳膊:“你才是救了我,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我不定怎么死的。”
听夏垂着头:“你不怪我就好。”
“你待我好,我自是知道的,娘娘待我好,我自也是知道的,若连这个都看不清,还要怪你,那我成什么了。”
听夏叹了口气,这才小声说了句:“孙柔云和孙柔月进宫了,八成是冲着咱们陛下来的。”
她本来不打算跟她说,免得她又咋咋呼呼胡言乱语。
念春这回却异常沉默,过了许久才说:“不是孙柔云孙柔月,还会是别人,左右这后宫总要来人的,咱们娘娘总是要伤心一遭的。”
可伤心了,大约也不敢同从前一样闹脾气,大臣的奏折,指不定雪花片子一样递进来,控诉她一个善妒不识大局的罪名。
听夏又叹气:“这便是问题所在了,咱们主子刚刚竟说,这样挺好的,你说怪不怪?”
主子的脾气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因着从小就和家人聚少离多,后来又寄人篱下,因而很少主动去要什么东西,但握在手心里的,便是一点也不会松,更不会再让给别人分毫了。
念春和听夏互相看着彼此,都生出几分难过来。
徐衍去奂阳的时候,她们还满心欢喜,主子却常常失神,那时候她们不理解,这会儿却忽然明白了,回京城会面临什么,怕是主子早就想到了。
相思确切是早就想到了,自古帝王多薄幸,阿兄是很好很好的阿兄,可阿兄终究不会是从前的阿兄了。
年少相伴时候,他要她只在意他,只要紧他,只跟在他身边,她面上总一副为难的样子,心里却极欣喜。
她身似浮萍,无根无系,总觉得不踏实,她喜欢那样笃定的爱意,她不崇尚自由,她其实很喜欢他的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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