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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卷起有些宽大的袍袖,露出纤细的手腕,把手中的白布浸上了水,然後动作轻柔地缓缓擦拭着我身上的伤口。
有些略嫌粗糙的纤维摩擦着被损坏的肌理,微微的痛。血迹被拭去,露出本来的白皙柔滑如琼玉的皮肤。这叫夙墨的小子真有一副好皮囊。
凛熙的眼神专注中带着小心。动作更是温柔。我却忽然想到他的那句淡然无比轻描淡写的“泼盐水。”
不由自主地一笑,我抬眼仔细端详着凛熙微微侧着的脸。弧线深刻优美,墨色的瞳仁温润,波澜不惊,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我的目光。
锁骨下方,有一处深可隐约见骨的重伤。貌似是被大砍刀伤到的,刀口很整齐,显示出了出手的人的手劲。伤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看着就让人心悸。
凛熙用指尖剜出一大块莹白色的药膏,味道淡雅清香。我几乎是反射性地就向後躲了一下。
凛熙一笑,伸手揽住我的腰控制住我的动作,把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了那伤处上。
我轻轻抽了口气,还真是疼,仿佛一根细细的丝紧紧勒上了神经。脱身不得。
凛熙温柔地轻揉我的伤处,说道:“这伤是右护法耀卿砍的。以後记得对他恭敬些。他脾气不好。”
我顺着他的力道向後靠去,饶有兴趣地问:“右护法?这里的阶级是怎麽回事?”
凛熙潋滟深邃的眼在我脸上一扫,缓缓答道:“极乐宫人等分为五阶。最低为白衣,依次上去是青衣,蓝衣。然後红衣为护法,全宫只有两个,一左一右。黑衣则是最高的宫主。”
我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已经成了半血红色的白衣,眯眼笑着问道:“所以你跟那个耀卿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凛熙点了点头,抬眼看到了我有些狡猾的笑容,不由一愣反问道:“怎麽了?”
我收敛了一下,正色道:“没想到而已。”
凛熙也没再问,淡淡说:“转过去,我处理你背後的伤。”
我按他说的做了,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在身後的皮肤上打转然後轻轻按揉,每一寸肌理都仿佛被这温柔的动作抚平,本有些烦躁的心忽然平静了些。
头脸深陷进柔软的被褥,我听到凛熙在背後悠悠道:“在极乐宫,一直都是位高者随心所欲。宫主和左右护法自不用说,就连青衣和蓝衣宫人在白衣宫人面前都是不可违逆的存在。就比如说,如今就算宫主没看上你,若是有个青衣宫人想要了你,你也是不得不从。”
他顿了顿便续道:“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这里太过注重尊严。美貌的男子很多,用身体取悦更高阶的人,在这里并不是什麽新鲜事,熬着熬着,说不定有一日就站在了最高处。”
他的话说得很熟练,有点不假思索更有点轻描淡写。我想,他对这种事情是司空见惯了。
只是,不知道看起来如冷月般不可沾染不可玷污的他会不会也做过同样的事?
“而且,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也可以算是……”凛熙犹豫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措辞,“一步登天。”
我把头埋在下面,淡淡笑了一下。
天知道,我从很久以前可就是个认人操的婊子了,重新适应,也不是那麽困难的。亏他还那麽费力地想怎麽说才能不让我那麽难堪。
夜风很凉,悠悠带着清雅的槐树香吹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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