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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真是细思极恐……此时若慧再抬眼看向这位面无表情的司马大人,竟是让向来胆大的她,心内暗生了些许的畏意。谢过了司马大人后,李若慧只能打起精神去与那管家交接礼单的事由。这位司马在钱财上倒是毫不吝啬,不但替李家的店铺垫付了货款,更是关照了工部的刘大人,缓了缓那笔款项的期限。李家现在不过是现银上周转不过来,等缓了这要命的关口,自然有钱银填补了工部的缺失。她身为李家人也是知道感恩的,虽然褚劲风以此要挟着娶了妹妹,但是毕竟是解救了李家于水火。所以这位权贵妹婿的面子是不能驳斥的。看李若慧去了前院,褚劲风站起身来来到了后花园。这座宅院最近重新修葺了一番,所以在后花园里还堆了些沙子。本是要挪走,可若愚来了后,玩起那些沙子竟是有些上瘾,于是若慧便让杂役将沙子堆在那,毕竟软软的沙子,总好过越墙爬树。而现在那少女便是这样在阳光下袒露着一对玉足,轻轻甩着木屐,全无形象地坐在一片细软的沙子中。江南多雨,当地的女子倒不若中原女子那般将一双玉足裹得密不透风,石桥船畔,常有女子套着布袜脚蹬木屐,伴着细雨飘零木齿咯噔作响。别有一番风情。若是赶上雨大的时节,有些做粗活的女子甚至不套鞋袜,直接穿着木屐。只是这样一来,那脚儿便被晒得黝黑粗糙,不再娇嫩耐看。他那惯常鉴赏美色的表弟便不无遗憾道:&ldo;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木屐风情虽好,却最是伤足,美人的玉足磨了一层薄茧便失了赏玩的味道。&rdo;可是褚劲风心内却是对这话嗤之以鼻,因为他生平见过的最美的玉足便是套在一双木屐之中。他蹲下身子,轻轻握住了玩沙少女的脚踝。犹记得初次与她相见的情形,扮作男装的丽人,一身青布长衫卓然俏坐于船头,满头青丝在江风里舒展开来,一双套着木屐的脚儿便搭在船弦上轻轻地击打着节拍,那双脚尖微微勾起,形状美好的脚趾坦率地暴露在阳光下,放肆地举着一只小小的酒坛与一群刚刚历险归来的船工开怀畅饮。明明是个弱质女流,这般狂浪却不见半分轻浮,那样的意气风发潇洒气度,全不见妇人娇羞如率直通脱的名流雅士一般,竟是让他再移不开了眼……而现在那个曾经爽朗明媚的少女,褪去了麦色的肌肤连同曾经的精明精干,如同一团雪白的糯米软糖样毫不设防地任人采撷……唯一未曾变过的,便是那双大眼,那双始终没有映入他的身影的眼儿……方才李家大小姐那一句&ldo;家妹健全时的性子,是断断不适合嫁入侯府高门&rdo;实在戳痛了司马大人的肺门子。他听得出李大的未尽之言:她们家的老二若是不痴傻,是绝不会将他这等权贵王侯看在眼里的……这么想着,轻握着她脚踝的手掌忍不住用力收拢,引得少女不悦的低叫:&ldo;痛……&rdo;褚劲风收回了心神,略松了松手,看着身边的沙堆问:&ldo;若愚在做什么?&rdo;若愚低头也不看他,闷头拍打着手里的沙堆,过了好一会,就在褚劲风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才闷闷地说道:&ldo;盖房子,给娘住。&rdo;娘亲说若是她嫁人了,她便不能跟娘亲同住,定然是房间不够的缘故。若是造了,是不是娘亲就不会走了?褚劲风不知她是突然想起盖房子,看着她略显笨拙的动作,心内的某处坚硬就变得软了些。说道:&ldo;盖房子有何难?若愚喜欢,给你盖一座城池都是可以的。&rdo;说话间,他挽起了衣袖,露出健壮的胳膊,竟然也坐在了地上开始挖沙造墙。若愚瞪圆了大眼,蹲在一旁看着男人的大手不停地翻搅,不多时,那大大的沙堡便渐渐成形。李若慧虽然是去前厅点查物品,可是心内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妹妹的。可是如今便在他的地盘上,若是他不守礼,李家又能如何?所谓攀附权贵的姻缘,从来都是担着巨大风险的。以前李家与沈家结亲。还算勉强般配。毕竟沈家虽有门楣却家底空薄,需要李家的钱银帮衬。可这褚家,乃是一等的公侯之家,看着眼前这聘礼的架势,在钱银上也比世代经商的李家财大气粗。有钱又有权的男子,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俩家相差的太悬殊,女儿家吃亏时,娘家就没法说话撑腰了,更何况妹妹现在这模样,真是叫人心悬。心不在焉地对了一遍数目,又指挥着仆役将一些摆设先布置在前厅以及姑娘的房间里,她这才不紧不慢地朝着小花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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