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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你这孽障!”老叟听得名号勃然大怒,再度挥剑劈来。杨川足下飞转,绣春刀刚再度提起,却听又一声铛响,老叟已被逼退。奚越收刀颔首:“何先生,算了。”老叟怒极:“贤侄,这厮可叛出了萧山派,听闻萧山派掌门因此一病不起,我等自当除之,为殷掌门出口恶气!”银面具下话音清冷:“他现在位在锦衣卫千户,若横尸山涧,门达必要彻查。为这样的小人搭上三位先生的命,不值得。”她这话显是为帮杨川,却又里外里损了杨川三分。杨川不禁挑眉瞟她,她却没往这边看,轻笑又道:“三位放心,他如今在我手底下,我白鹿萧山两派的关系又放在这里,我早晚为掌门师伯出这口气。”三人这才作罢,复与奚越寒暄几句,互一抱拳转身离开,只消片刻工夫,便已隐没与山林夜色之中,不见踪影。奚越吁气,全不看杨川,转身就走。杨川跟上她:“师妹为什么帮我?”“你不是说了,掌门师伯的病和你无关?”突然变得清越的女声令他蓦然一滞。师妹的声音还挺好听。他一哂,道了句“我说你就信?”,奚越没有理会。他短促一笑,紧跟了两步,复又开口:“你不能这样让江湖朋友帮你查锦衣卫的案子。”作者有话要说:注释:莫卧儿,就是印度,大明时期叫莫卧儿帝国使节死者什么的都是我编的,历史上没这事儿=========前两章的红包戳啦,本章还是前50的评论送红包依旧正常发评的妹子请正常打分,专要红包的评请打零分。但两种评论都会戳红包,正常评论过后不用重新发0分评啦,么么哒~丝路命案(二)奚越没做理会,杨川眉头锁起:“喂,师妹。”“我方才救你并不代表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奚越头都不肯回,杨川一笑,一跃而起,当空翻了个筋斗,落到她跟前挡了她的去路:“你是在救他们,你知道那三位前辈不是我的对手。”奚越定住脚,面具下的美眸在他脸上划了一圈:“是,敢叛出师门的萧山派大弟子必不是好惹的。但你要是在这儿闹出人命,我即刻就得押你回京,开堂会审。来日你要么在天牢坐死,要么回到江湖体会一下人人得而诛之的滋味儿——你说,我方才是救谁?”她的声音清泠泠的,宛如苏杭江边的小曲儿般悦耳动听。说完她就自杨川身侧绕了过去,不欲再多言一个字,好似觉得他很烦。杨川嗤笑而出,又继续跟着她:“那多谢小师妹救我。”“我没比你们满门弟子都小吧?”奚越冷言。“那是应该没有,但我们萧山派并无女弟子,所以最小的师妹只能是你了。”杨川有意说笑,但奚越还是不多理会,一味地往前走着。杨川暗自摇头,再度侧身再度拦住她:“请师妹听我一句话。”“什么?”“你当真不能让江湖朋友帮你查锦衣卫的案子。”杨川的神情沉肃下来,晚风拂过他的衣衫,飞鱼服褶子齐整的下摆随风轻动,竟让他看上去正气凛然。他轻轻一喟:“门达若知道你和江湖还有这么多关联,势必找你的麻烦。你那位兄长奚风命丧大海未必与此无关。”银面具中那双一贯平静的眼睛倏尔一颤。她再度从他身侧绕过:“奚风怎么死的我比你清楚。他不是和江湖联系得太多,是太少了。”这小师妹真是我行我素。杨川无奈,只得又说:“那你谨慎些!张仪功夫不错,你出来时教他听出来了!”话没说完,却见她已施开轻功,曳撒衣摆在夜色中张开,犹如只身姿漂亮的孔雀一般,向驿馆的小楼飞去,将他远远甩在了后头。奚越疾行至驿馆楼下,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与杨川的离得很近,当中只隔了一间屋子。她知道方才曾培与张仪都在他那里喝酒,于是心下一掂量,便踏着一楼的窗框借力窜起,直接踹开杨川房间的窗户飞了进去。“什么人!”张仪和曾培同时长刀出鞘,定睛,却见顶头上司掸着衣摆站了起来。便是隔着面具,二人也感觉到了他脸上的尴尬,接着便听他说:“记错房间了,对不住。”他边说边朝房门走去,张仪想起方才的动静,心下微疑,出言问道:“镇抚使大人出门了?”“是。”奚越坦坦荡荡,伸去开门的手停住,侧首看向他们,“我方才在屋里,听到有人擦窗而过,内力深厚得很,二位夜里多加小心。”他说着,目光忽地一滞,“杨川呢?”张仪释然:“哦,我们也听见有动静,杨川说出去看看。”奚越轻一点头:“若久不回来,及时告诉我。”二人抱拳应下,奚越推门而出。经过楼梯口,杨川正好上来,见她从自己房中出来不由一愣,发觉房门开着,曾张二人正往这边看,又旋即抱拳:“大人。”“嗯。”奚越点头,对方才的事绝口未提一字,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自此日之后,再一路向西疾行,每日赶七八个时辰的路,在两半个月后出了边关。又过半月有余,终于到了撒马儿罕。三千锦衣卫绝尘而过,在旁人看来是桩大事,总难免引起议论纷纷。他们便一路都尽可能地避着城镇村庄,走偏僻小道。是以踏入撒马儿罕城时,众人都依稀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似已有大半生不曾见过城中喧嚣,又好像昨晚刚踏出盛世太平的京城,今日便迈进了这异域风情浓郁之地。他们行过城中最中央的大道,过往路人纷纷避让。几个浓眉大眼、肤色较深的小孩胆子倒大,追着他们用波斯语又喊又叫。“传译官。”杨川驭着马,转头问道,“他们说的什么?”走在最前的奚越淡声:“‘锦衣卫,大明锦衣卫’!”三个千户都一愣,曾培遂即笑道:“我奚风大哥,那也是会许多语言的!”奚越对他这种明里暗里意指她就是奚风的话照例未予置评,开口又说:“开道,带二十人随我去使节官邸。余下的,总旗以上去官驿,总旗以下城外扎营。”大明驻撒马儿罕使节的官邸,便是路上涿鹿三雄里“何腰剑”说的那谢宏文的官邸。若按平日办大案的规矩,在有确凿证据前,不宜登门造访打草惊蛇。但此番情况特殊,他们锦衣卫奉命来撒马儿罕查案,绕过使节反倒不对,是以索性大大方方地去一趟为好。他们穿过波斯与莫卧儿建筑皆有的街道,不多时,瞧见了那座显是中原画风的宅邸。这宅邸修得豪阔,单论规模,怕是可与京中一二品大员的宅子一比。曾培、张仪二人虽尚不知谢宏文与贾愈被灭满门的案子有关,看见这宅子都面色陡然发白。银面具下淡笑温声:“这位谢大人,年俸多少?”张仪连忙回神,抱拳:“二百多石。”“那就是一百多两银子。”镇抚使的笑音里添了冷意,“他被派驻此地不过五年,逾制至此,恐怕过往商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吧。”曾培张仪皆是一凛,顺着他的话想下去,自有了些猜测。转而听得他又道:“叩门通禀。”张仪于是打了个手势,即有个总旗脱列而出,上前叩响门环。朱门片刻后从内打开,开门的小厮定睛间吓了一跳:“锦衣卫?!”短短三字之间,只见为首的几人已翻身下马,挎着绣春刀大步流星地进了门。那小厮还算机灵,怔了一瞬即刻点头哈腰地将他们往里请,沿途又有别的下人入内去禀话。是以奚越刚跨过次道门,就见一身着圆领袍的男子堆着满面的笑容迎了出来:“恭迎各位,恭迎各位。”“这穿的是贡缎啊。”奚越听到曾培在身后小声嘀咕,同时径自向来者抱拳:“谢大人,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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