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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也不得不为了保住现在的位置搜寻些稀罕玩意送到兵部,一边厌恶着自己,一边不得不为之,他就想不明白,这才几年的时间啊?如何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以为他训练出来的士兵有朝一日会重新被拉到北境战场,面对外敌,死战不退,方不负男儿铮铮铁骨。
可是现在呢?他对面的那些兵是谁?不是北牧,不是外族,是十几年浴血奋战守着北境边界线的大梁士兵,甚至有不少都曾和他一起冲杀在战场上。
若是没有这些兵将,朝中那些收礼的人早不知道死在何处了,严华握紧了拳头,他是个大老粗,不懂朝局,但是他知道他的刀没办法砍在对面的那些将士身上。
宁咎扶着阎云舟进屋:
“睡会儿吧。”
“我哪能真睡着啊。”
“睡不着,我们就聊聊天吧。”
“你想聊什么?”
宁咎也脱下鞋上炕:
“我在想给你传信的严华,他的府兵送了我一路,不知这一次他的府兵会不会参战。”
宁咎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就算是现在被迫经历了战争,但是那战争在他的眼中也是“正义之战”。
毕竟夺取政权免不了流血牺牲,流血牺牲这一次给这天下换一个明主,虽然赌注大了一些,但是他也可以理解。
可是现在,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在他们刀尖对面的人有他认识的人,有帮助过他的人,那么一切又另当别论了,是的,人的情绪总是主观的,谁也不能免俗。
阎云舟怎么看不出他的心神不宁?他将人拉了过来,搂在了怀里:
“我给严华留了一条路,只是看他愿不愿意走了。”
宁咎侧头看他,阎云舟的手像是摸小狗脑袋一样在他的后脑处摸了摸:
“其实我和严华相识的很早,那个时候我还是王府的二公子呢,他则是凭着战功刚刚升任的百夫长,也曾一同并肩战场厮杀,今日这一切当年谁能想到呢?不过我赌他会来。”
此刻的白水涧中,李彦和李寒的兵已经汇到了一处,李寒还是有些犹豫地开口:
“殿下四路军就只剩下严华的北路了,一会儿若是战场上见到了…”
他的声音有些犹豫,他和严华其实交情算不上很深,但是也有几面之缘,武将多有惺惺相惜之感,加上这一次他们能如此顺利严华功不可没,可这终究是战场啊。
李彦的手也捏紧了缰绳开口:
“我们不去北路,直奔吴寒的主力军。”
而北路的严华军中的哨兵已经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严将军,左路和西北路遭叛军突袭,已经大败…”
此话一出军中都有些哗然,但是他们虽然惊,但是心中对这个情况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对面的人可是阎云舟啊,大梁不败的战神,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让北牧和羯族不得翻身。
这仗也到了快半年了,无论是吕良还是他们现在的统帅吴寒,都是节节败退:
“将军我们要不要支援吴将军?”
严华坐在马上闭了一下眼睛,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兄弟们,这几年朝廷对我们如何你们心中有数,我是个粗人,不通朝局,但是我知道对面的兵将守了十几年的边疆,过冬的时候兵部连棉衣都压着不给。
我也曾在北境打过仗,那边也有同我一同拼杀过的兄弟,我做不到刀剑相向,也不愿再给朝廷卖命,我决意归顺景郡王,愿意和我走的便跟着,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你们自可去支援吴将军。”
军中只有片刻的**之后便有人喊出声来:
“严将军你在哪我们就在哪。”
“对,我们跟着你走。”
“反正朝廷也没有给我几个粮饷,我们的田若不是严将军在,都差点儿被狗官抢走,不干了,我们跟着将军走。”
一队的人马就这样呼呼啦啦,浩浩****地冲着白云岭相反的方向而去。
晚霞映着院子一片霞光,外面忽有兵将高声喊出声:
“王爷,王爷。”
宁咎蹭地一下从炕上跳了下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暗玄领着外面的那人到了屋门口,宁咎急忙问: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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