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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灿拢着手,微笑不语。
“你说说那几件?指出来我找人看看。”赵从衍有些赌气的问道。
“这是自然。”卢灿微笑点头,转身,将多宝阁上一件物品取下,放在一边。
“你说它是赝品?!”赵从衍双眼圆瞪,表情掩饰不住的愤怒,甚至怒极而笑,“呵呵,卢先生这么自信,这件东西,我可是做过科技检测!”
卢灿从多宝阁中取下来的物品,模样像极一只有双耳的煎锅,只是这只煎锅的内底部,有着密密麻麻的铭文。这是赵家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镇宅之宝——西周兮甲盘!
他第一件就把人家的“镇宅之宝”给否了,赵从衍能不急?
早料到对方有这想法,卢灿笑着摆摆手,“赵老,您别着急。我挑出来的每一件货品,都会指明漏洞在哪儿。您如果还不相信,可以拿着我的话去找您的鉴定师团队核实,或者找第三方来验证。”
赵从衍面色阴沉,连着哼了两声。
这件西周青铜盘,是1969年,一位东洋客户用来抵押三十万港纸货运费的物件。
妻子告诉他,这可能是史书上有着清晰记载的“兮甲盘”,为此,他们夫妇亲自查阅很多资料,确信为真品。
但又因为当时的三十万港纸对于赵家而言,数目不小,因此,他专门从香江和北市聘请五位精通吉金鉴定的专家,前往神户鉴定,都认为是真品。
不仅如此,抵押方还拿出碳十四鉴定,铸铜的制造年代,为2700年前,正负五十年,与西周周宣王几乎同时代。
可谓“三重鉴定”!
因此,在他看来,这件藏品,是华光草堂所有藏品中,最不可能出现问题的一件!
卢灿拿这件藏品开涮?哼哼,且看看这小子又会怎样胡言乱语!
老先生双手抱胸,“那我就要向卢生请益!”
卢灿双手将这尊大盘竖起,迎着灯光,貌似在查看铭文,实则嘴角勾出一道弧线。
他在笑!
兮甲盘,制作者为西周时期的重臣尹吉甫。此人乃黄帝之后,伯儵(同倏)族裔,尹国(封国)的国君,字吉父,一作吉甫,兮氏,名甲,金文作兮甲、兮伯吉甫,因而称呼为“兮甲盘”。
尹吉甫本姓姞,因被封于尹,今山西隰(音习)县,所以后人称呼他“尹吉甫”。
此人活跃在周宣王时代,死于西周最后一王周幽王时期。
他是周宣王时的太师,西周时期著名的贤相,辅助周宣王中兴周朝,不仅是流传后世的《诗经》的总编篡者,还曾经奉周宣王命,与南仲一起出征猃狁,获大胜,反击到太原附近,后又发兵南征,对南淮夷征取贡物,深受周王室的倚重。
此人的文治武功,都相当出色。
兮甲盘,就是由尹吉甫命人制作,用以记载周宣王伐猃狁的战争,获得战功而受赏赐一事。
这件兮甲盘流传的经历曲折离奇,在历史记录中,时隐时现,踪迹莫名。
兮甲盘出土的时间,约在淳熙年间(1174年—1189年),即宋孝宗赵昚在位后期。第一次明确出现在文字记录中,为浙西副都总管张抡的所编著《绍兴内府古器评》一书。
当时南宋士人研究金石学的气氛十分浓厚,因此兮甲盘很受人们重视,并被收入南宋宫廷府库中。但在南宋末年的战火中,兮甲盘流落到了民间,不知所踪。
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已是一百年后。
元朝的一位官员,名叫李顺甫,在一家小摊位上发现这件颇有古气的“铜盘”,便带回家。他的家人看它的器型与饼铛相似,于是就将兮甲盘上的圈足折断,用来烙饼。
有一天,李顺甫的上司,元代宰相、大书法家鲜于枢来李家做客,发现这只盘子不同凡响,便讨要过去。事后,鲜于枢招来众多好友一起鉴定,认为这就是“兮甲盘”。
他将这只盘子发现的过程以及被李家当成烙饼铜锅一事,都记录在《困学斋杂录》中。
鲜于枢死后,这只盘子传到元代收藏大家陆友仁之手,此事记载于陆友仁的《研北杂志》。
在此之后五百年,兮甲盘不知所踪。
第三次现身,已经到清中后期,张老的师祖陈介祺之手,见载于陈老的《簠斋吉金录》。
陈介祺去世后,后人倒藏,此盘被保定府知府,满州正红旗的阿霖所得——此事见载于吴式芬的《攈(音郡,拾取之意)古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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