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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姑姑牵着萧麒走在通往皇宫内承恩殿的宫道上,替他掸去身上的枯枝,“殿下怎么这样淘气?让奴婢一通好找,下次可莫要再乱跑了,否则的话,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萧麒敷衍地应和着,低着头跟在她身边,愈靠近承恩殿,心里就愈如乱麻般,油然而生一股抗拒之意。
杜若看他鹌鹑似的模样,知晓他在担忧什么,将他拢到身边来,“殿下莫怕,娘娘吃醉了酒,还睡着呢,此时进去,是碰不着娘娘的。”
萧麒这才呼出一口气来。握着手掌心里发烫的舍利子,想到了晏渠山,心里也明快了不少。
他快步地朝殿门内走去,却在走进的那一刹那,同殿内倚在贵妃榻上的女人四目对视,萧麒骇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女人生了一双妩媚的凤眼,手里的烟杆在榻沿磕了磕。烟雾模糊了她那张明艳绝伦的面孔,却也能在依稀薄雾中窥见那抹风情——这便是兰妃上官嫣。
这么个如画儿似的仙女,却在见着萧麒时厌恶地拧起了眉,杜若显然也没想到她醒着,猛得行礼,“娘娘怎地醒了。”
兰妃待萧麒不像亲儿子,反倒像是对仇人的孩子,平日里恨不得把他当作死的,看也不愿多看一眼。
杜若在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是知道规矩的,当下就要带萧麒去偏殿,不在她跟前碍眼。
却在走了没几步时被身后的女人叫住了,兰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起了身,眯着眼朝萧麒走过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把钳住他的手腕,看见他掌心里握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后,又讥讽似地冷笑起来。
“哟,舍利子。”兰妃咯咯地笑起来,眼眸垂下来,看什么秽物似的,她猛然松手,将萧麒甩到一边,手中的烟杆重重拍打在萧麒脸颊上,生疼。
“本宫是个没福气的啊。”她似乎叹然道,“生了个没用的哥儿,文不成武不就的,怎么,你现在……还想着遁入空门啦?”
“那就早点剃度去。”她冷冷道,“省得天天杵在本宫面前碍眼。”
萧麒垂着头站在原地,抿着唇,鬓边碎发被烟斗上的勾子给勾了下来,掩着脸,看不清模样。站在一边的杜若隐晦地看他一眼,眼底亦有怜悯。
兰妃冷嘲热讽地发泄了一通便离去了,大概是嫌同萧麒站在一起晦气。
杜若送走了这尊大佛,赶忙来扶他,擦他被烟斗磕红他的脸,搜肠刮肚想找出几句话来宽慰他,却也还是翻来覆去时那几句:“殿下,您别怨娘娘,您知道,娘娘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兰妃从前是怎样的?
萧麒并不知道,他只知晓自己早习惯了他母妃喜怒无常的脾性,和时不时发泄在他身上的怨气。
因而他并不在意地直起身揉了揉脸,将那枚舍利珍之又珍地放入怀中。
他记着晏渠山说:“我见了公子,心中无比欢喜,公子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我都恨不得捧到公子跟前来任你挑捡。”
萧麒如何不知道这多半是句假话,可纵然是假话,也是平素第一次有人这样待他,足以他翻来覆去的在心中甜蜜良久了。
***
再说晏府。
晏渠山回去便将自己遇着皇子之事告知于晏良,晏良听说那是皇子,先是欣喜万分,忙问道:“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
晏渠山一愣,老实答道:“说是二皇子。”
晏良便顿时泄了气,“怎么是二皇子。”
晏渠山道:“敢问父亲,二皇子有何不妥?”
晏良叹了口气,便将其中瓜葛细细讲予晏渠山听,晏渠山听闻萧麒并不尊贵得宠,也是气馁。可夜晚在床榻上转念一想,又认为这萧麒身上也并非有利可图———
皇上子嗣不昌茂,这么多年,就这么三个皇子,还有个宫女儿所出的大公主,便再没有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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