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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摆出来,她是正妻,那新欢是偏房,所以新欢要行礼,而她不必。
可是又想显出她出身相府的礼仪,更重要的,是这新欢才是她丈夫宠爱的人。所以,她——“走向前来用手搀,尊一声贤妹听我言:我夫在西凉你照看。”
风度尽显,搀起新欢,叫声妹妹,又点出来:你照顾的那人他是我丈夫。
这整段的精华,又都在最后一句上:多谢你照看他一十八年。
新欢抢了她的丈夫,她如今得回来,说一句多谢,既全了情分,又指出谁才是正主儿。一个“谢”字,占尽风流。
眼角余光瞟见傅辉向我苦笑,我不敢抬头看他。自芳每等唱一句便叫声好,不时转过头来嘲弄我一句“真是应景儿啊”。
“王宝钏”唱到中间去搀起傅辉,扶着他手对着他脸唱出后面“我夫在西凉你照看,多谢你照看他一十二年”。
台下有人听出来纠正:“是一十八年,少了六年。”欧阳昕已经唱完,笑一笑,收了假嗓娇声,用他原本的声音,对台下笑说:“舍得我等那么久吗?到现在已经够了。”说完看我一眼。
我仰头靠在椅背上,掐了自芳一把:“你还说他大方!”
傅辉叫了乐队的人上来,开始下半场。铿锵的节奏响起,我叹口气,对自芳说:“这摇滚配戏剧还真就是绝配啊,我两样都喜欢,却从没想过把这两个搭配起来。”自芳转头对我说:“两样都喜欢你也只能嫁一个。”
正要答话,手机一震,我打开一看,欧阳昕发来一条短信:“晚上做什么?”
我回给他:“去骊山等杨贵妃。”
a城只有一座山,便是我们曾共舞的那里。他必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发完消息,我对自芳说:“我先走了。”自芳似十分明了的样子,只是点点头。我收拾东西,起身。
在台上正唱到一半的傅辉,忽然顿了一下。
我心底一惊,赶紧往外走。
傅辉的声音干脆完全停住,其他几个人听他停住也停了演奏。一时场中静寂。
我身形顿住,回头望了他一眼。
傅辉眼中无限殷切,火灼与冰激交汇,他对着话筒,说:“倾倾,你不打算听我唱最后一首了么?”
最后一首是《青青河畔草》,我刚刚看见曲目单就已经决定不听了。于是我摇摇头,分开人群走出去。
观众这才开始反应过来,一时议论纷纷,倒是都给我让了路。
走出门,才晓得难过,才晓得我刚刚做了什么。
我竟是对他做出了如此决绝的事情,将我这么多年的梦想一把捏碎。这个梦想、这个人,早已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不能割舍。我倚在门口,无声落泪。
老天爷似明了我的伤悲,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我对着苍天,飞一个吻表达谢意,然后问它:“我是不是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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