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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的,那膝盖如何受得了,不一会儿便疼得钻心。
偏小厮又不敢开口,只能继续强忍着,只盼着屋子里的主子能开恩,早点饶过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沈夫人才缓缓开口:“是么,到底是指望不上了,别府另过就是分家,即便是一家子如今也生分了。”
语毕,她长叹一声,“你去吧。”
小厮忙不迭地起身告退。
还没走出院子,又听沈夫人来了句:“你先回去收拾一下,等会儿就出门追二爷去吧,若是追上了,一道带回来,若是追不上……你就在外头浪着吧,什么时候追上了,什么时候再来回话。”
小厮愣住片刻,失魂落魄地离去。
屋内,沈夫人坐在榻上,单手搭在小茶几上,眸光清冷。
她对面一张小杌子上坐着王氏。
婆媳二人已经对坐了良久,王氏有怒不敢言,只能耷拉着脑袋,手指不自觉地扣着衣角,都快扯破那上头的绣线。
“你说说你,有什么用?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他走就走了,还带走了一房姨娘!在他眼里,你这个正头老婆都不如一个小妾!!”
“他走的时候你为何不来报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沈夫人每骂一句,王氏就眼皮微动一下。
骂到最后,王氏紧紧咬着下唇,那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瓣被咬得发青发白,从面上流露出几分愤愤不平来。
“母亲这意思……二爷离府这事儿是怪我喽?”
她缓缓抬眼,一张未施粉黛的脸显得有些枯槁木讷,已经绝望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婆母,好像能看出两个窟窿来。
冷不丁触到这双眼睛,沈夫人也心头颤了颤。
“为人妻,你就该服侍好男人,若非你没用,瑞儿又怎么可能被外头的女人迷了心窍!做出这些放任浪荡的行径来!!”沈夫人定了定心神,继续理直气壮。
王氏苦笑连连:“母亲,我自从嫁进门,可有一日不敬不孝?对您对二爷都尽心尽力,如今家中出了这档子事,您却只怪我一人?我倒想问问,为何您要把二爷教成这样?!”
这话憋在她心里许久了。
原本想着忍气吞声,就这样过一辈子算了。
横竖有个正房奶奶的头衔在,自己又是入了家谱的宗妇,虽不是亲生、但膝下也有一子,也算往后有个依靠。
没想到沈瑞还能擅自离府,将这一大摊子狼藉都丢给她一人面对。
婆母不但不说自己儿子的不是,只盯着她一人埋怨。
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要怪她不贤惠不会伺候男人。
眼前一片模糊,脑海中回想起长嫂曾经与她说笑时提起的一句话——“人家都说男人是顶梁柱,我却觉得女子才是那个撑起一切的倒霉蛋呢,男人不上进,怪女人不贤惠;男人在外头风流快活,也怪女人;横竖这些人都好得很,出了问题都是女人的锅,女人要是没了,这锅又该给谁端着呢。”
那一日,长嫂说起这话时,唇畔含笑,眸光冰冷讥讽。
她一锤定音:“偏偏说这话最多的,还是女人。”
声音犹在,王氏瞧着眼前暴怒的沈夫人,越发觉得心底有一团火在烧。
沈夫人怒不可遏。
“好你个沈王氏!!你也学你大嫂忤逆不成?!婆母说你两句,你还敢顶嘴了?”
王氏腾地一下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下:“母亲明鉴,儿媳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顶嘴!只是这事儿,母亲怪儿媳一人,儿媳实在是不服!若母亲执意如此,那……就只能怪儿媳福薄,没这个命做沈家妇!就此请离,下堂自去!!”
丢下这话,她飞快起身,快步夺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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