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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恪跟在她们后面又走了半公里脚程,楚间树木逐渐都高大了起来,小路变得不再清晰,周围也没有了行人。太阳渐渐落山,森楚里光线逐渐阴暗,飘忽不定的迷雾层层腾起,前面叁人的背影变的模糊不清。
在夕阳将将落入山头之际,天边晚霞一片暗红,他看到他们突然在一颗巨大的合抱之木树底停下,僵僵的不动了。
笔直高大的古木遮住了绝大部分夕阳,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使得此时的气氛格外的阴森诡异。
隐隐绰绰间,他先是仿佛听到了那两个怪人嘴里念念有词,语调嘶哑神秘,仿若蛇语。
随后,蒋烟婉也加入了其中,她面朝东方,背对古树,手中捻了一张符咒,向空中一抛,那张薄纸竟倏然分散成星星点点幽蓝色的火花,落于木棺材上,瞬间将整个棺椁点燃!
紧接着令沉恪更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他听到在幽蓝色的火焰中熊熊燃烧的棺椁里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响,最后,“砰”的一声,棺材板竟自行炸裂了!
一片浓雾之中,那个死去半月之久、已经半身腐烂的苗疆少年吴瑞此刻竟然瞬间直立,自行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沉恪被吓坏了。
他确实在书上看过,苗疆人有个传统,人客死他乡,必须魂归故土,落叶归根才得转生,所以他们会专门请当地巫师作法“赶尸术”,令尸体自行行走,千里驱赶回湘西安葬。但他只当故事听听,没想到这回却亲眼所见!
那两个怪人一前一后将苗疆少年夹在中间,蒋烟婉则点起一盏纸灯,四人竖排而行,在幽幽的灯火指引继续向南方徐徐前进。
沉恪处在认知被打破的状态久久不能平静,等他回过神来,她们早已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这下沉恪可就遭了殃。
他一个涉世未深的豪门大少爷,即使博览群书,终究是纸上得来终觉浅。
他能靠应变能力跟踪蒋烟婉到现在已实属不易,但真的独自一人深入这种穷山恶水间,照样没了主意。
他心中着急,继续往蒋烟婉背影消失的方向寻她踪迹,却没想到前路越来越绕。
夜晚降临,他彻底在深楚中迷了路。
狭窄的老参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
楚中刮起了一阵阴风,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呜呜咽咽的,好像有人在哭,又好像有人在笑,周遭的妖藤怪树形貌悚然,仿佛一支支黑黝黝的手臂,想把他抓入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远处飞禽走兽在悲恸嚎叫,猫头鹰睁着漆黑的眼睛,枝头的渡鸦偶尔传来嘎嘎的叫声,仿佛在嘲讽已陷入迷途的沉恪。
“啊!
突然,他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被蜿蜒的藤木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他唯一的手电筒,也跟着簌簌的滚下了山坡,磕在石头上,熄灭了。
他立马落入了完全的黑暗。
更不妙的是,他想试图站起来时,感到腿上传来剧痛,用手向下摸去,腿部没了知觉,发现黑色的校服裤子撕裂了,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的膝盖受了重伤!
他自觉不应该再冒然移动,便拖着一条伤腿到了大树底下,连忙从背包里找寻急救医疗包临时包扎一下。
血不停的从伤口冒出,他甚至能闻到了空气中淡淡血腥味。
但突然,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乌鸦猫头鹰都不再鸣叫了,周遭安静的出奇。
他猛地抬头一看,竟见他身前十米处,站着一只庞然大物!
那家伙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
他再一回头,只见他背后不远的灌木丛中,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一双双幽幽发亮的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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