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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知道柳湘盈的惊讶,那人解释:“许兄说过他姑姑外嫁,夫家姓柳。”
柳湘盈定了定心神,这话说得倒是有理有据,见她来时方向亦能推测出。
她反问:“师兄怎么称呼?”
“我姓谢,家中行叁。”
“谢师兄。”
谢远岫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孔洞,孔洞小,又得花木相护,看不明晰,只能依稀看见女子乌黑的发和莹润的耳廓,鬓间是簪着翠色的钗环。
石洞后,她声音有些闷:“师兄怎么一个人在这?”
谢远岫道:“我不胜酒力,文采平平,来这躲个懒。”
石洞后静了一瞬,谢远岫见那翠色的钗微微闪动,主人不安焦灼,珠钗也不得安生。
过了会,柳娘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师长不便外出,能交付的人定然是既信任且满意的,师兄不必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这四个字倒从没人和他说过。
他早就知道有人在,但懒得戳穿,原以为是哪处躲懒的丫头小厮,胆子这般大,竟直接欣赏起来。
他看书看得眼疼,便想出声打发了,没想到是许家的表妹,被人发现了也不跑,反倒把自己倒得一干二净。
谢远岫施施然坐下,将书放在身侧,“娘子也看了许久,觉得他们文采如何?”
“师兄说笑了。”
“既是玩笑话就不当真,”谢远岫说,“你直说就好。”
石洞后又是一阵沉默。
对面没有出声催促,似乎不在意她是不是就此离去,绪兰扯了扯她的胳膊,此时离开再好不过。
可柳湘盈却犹豫起来,往石洞外望去,已经没了那片月白的衣衫,外出的光笼进来,又轻又薄,她面向那片轻纱似的光,说:“我的确是听不出来。初时只是因为笑声,想来瞧瞧。家中只请了先生教我读书识字,不曾见过有如此场面,心中稀奇又振奋。”
“虽然师兄说自己文采平平,可师兄能进白鹿洞书院,已然胜过了许多人,也胜过了我和我的两位兄长,盈娘觉得,已然是十分的好了。”
柳湘盈口中有些干,停了片刻,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险些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月白色吓到。
原来他根本没走远,就在墙根下坐着,此刻掸了掸衣角,柳湘盈的目光正对着他的胸膛。
“柳娘子。”
眼前的月白渐渐压下,柳湘盈心头一跳,指甲陷进石洞的凹槽中,尖角冰冷粗糙,扎进她指腹。
恐惧后知后觉,一个外男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指腹钝痛,她却跟感受不到般,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前方。
“柳娘子,谈话需谨慎,下次若又被发现,直接离开最好,别丢了身份,姓氏,小字。”
“盈娘。”
谢远岫一手撑在上方,遮掉了大片月光,不低头看她,目光只落在她手上,指甲被按得发白,无力地陷在暗沉沉的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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