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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还有谁!?”有人站起来怒喊,很快又被旁边的人按下。戚灵枢一挥袖,一幅幅宣纸自他的广袖中飞出,在猪妖面前徐徐展开。上面皆是道士的画像,有男有女,有的行走御剑,有的观书作文。座中传来压抑的哭泣,约莫是失踪道士的同门。戚灵枢问道:“可有认得之人?”“你们人都长得一样,老子哪儿能记住?”猪妖道,“不过,戚灵枢,你的模样老子倒是记得很分明。”有人终于忍不住,高声道:“何必和他废话那么多?直接用‘点魄’术看他的记忆不就好了?是不是他所为,届时自然水落石出。”戚隐一惊,这点魄术他听过,施术者可以读取受术者的记忆,但若稍有不慎,灵力冲击神魂,受术者就会变成傻子。这下坏了,那猪头认得扶岚,俩人肯定在南疆照过面。若是施了点魄术,扶岚定然暴露。附和用点魄术的人越来越多,戚隐心惊胆战,转头看扶岚,他一动不动,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着,恬静得像一个木头人。“哥。”戚隐戳了戳他。扶岚抬起眼来,目光淡淡,他摸摸戚隐的发顶,轻声道:“不怕。”他的嗓音轻而淡,没什么起伏,像树梢上拂过的一缕风。可不知怎的,戚隐的心就那么安了下来,似乎只要扶岚在,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但他不知道,扶岚的办法从来最简单最直接,这办法就是杀戮。恬静的男人重新垂下眼眸,将呼吸调整到最佳状态,全身肌肉紧绷,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刀。他闭上眼,谛听秘殿中所有人的心跳。他有着绝强的耳力,不需要释放神识就能捕捉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喧喧嚷嚷的骂声之下,每一个心跳都像一面小鼓,各自有力地搏动。最危险的是秘殿(二)“不可。”第五级台阶上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扶岚默默望过去,眸中杀意徐徐褪了下去。那里坐了一个佝偻的人影儿,众人听见他慢条斯理地道:“此妖身上下了咒术,若强行点魄,他将会爆体而亡,此妖少说也有两百年的道行,一旦爆体,我等皆会被殃及。”有人大惊,“怪不得他不肯回话,原来打的是与我们同归于尽的主意!”“好生歹毒!”元尹朝那人影儿轻轻颔首,“多亏枯残长老识破奸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枯残长老是谁?”戚隐小声问云知,“他的道号怎么和旁人不一样?”“他原先不是无方山的,好像是哪座荒山的野道士,去年年底被无方挖过来,当了这儿的咒法长老。”云知说,“这老头儿厉害得紧,无方十二长老分为上四座和下八座,这老头儿一来就是四座之一。他自创了一套枯残秘咒,据说威力了得,搬山举岳不在话下。咱们听学的咒法课是他教,我问了问无方山的,他们说他的课业松泛得很,只考一些结冰喷火之类的小咒术,不用怕。”那边厢猪妖冷笑一声,“想不到你们无方竟多了个咒法大拿,还以为今儿能在无方点个大炮仗,让大伙儿一同赏赏血肉烟花。”元尹摇头道:“孽畜顽劣,罢了,今日时辰已晚,择日再审。”什么也没问出来,无方山的弟子进来把猪妖押走了。大家散了,各自出了秘殿。刚从黑暗出来乍见天光,直晃眼睛,戚隐眯了一会儿眼,禁不住回头看了看秘殿里头,无方几个长老聚首在阶上,大约在商量怎么处置那只猪。戚灵枢一个人跪坐一旁,孤零零的背影,白衣罩上阴影变成灰色,像一只离群的孤雁。叶清明他们说,戚隐摹戚慎微的貌,而戚灵枢摹其骨。戚隐总是禁不住想,他那个未曾谋面的狗剑仙老爹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离群索居,茕茕孑立,妻子儿女什么的,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累赘,一把剑上只能坐一个人,哪能坐一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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