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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明白自己这是怎麼了。
若论相貌,白圻远没有梅十三那样的冷艳动人,甚至也比不了宫里龙女们那种暗含嫵媚的英气。若是说脾气,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温顺,但固执起来,也让人窝火不已,恨不能永世不见。
可这个人就要离开自己,带著梅十三远走高飞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白圻已经不是从前的白圻了,留也留不住了,与其结怨,还不如趁早别过。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忍不住难受,觉得真是造化弄人。若白圻只是一般的妖怪,他大可以把白圻留在身边,永不放手。可他转念又一想,若白圻只是寻常的妖怪,五哥当初也不会巴巴的寻了来,只怕他这一生,也不会遇到白圻罢?
白圻换好了衣裳,见他出神,也不出声提醒,只在旁边安静的等著,等他回过神来,看到白圻,竟然红了脸,冒出来了一句,“怎麼换了这件?”
白圻笑了笑,说,“这件衣裳顏色重,盖得住伤。”
他转身就自顾自的朝前走,一面气鼓鼓的说道,“你又不是梅十三,穿这样的衣裳难看死了。”
白圻沉默著,不再接他的话了,他被晾在那里,觉得有些难堪,越发的不敢回头了。
其实他是说谎的。
他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人穿著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穿过的红衣,竟然会让他眼前一亮,心也开始砰砰的乱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仔细的看过白圻,他不知道白圻平常喜欢穿什麼样的衣裳,喜欢吃什麼口味的东西,甚至是会喜欢上什麼样的人
他垂下了眼,从来没觉得这麼沮丧,这麼伤心过。
两个人都去过素音的花苑,也不用谁為谁特意的带路,也不相互问话,只是他顾及白圻身上的伤,走得慢些,后来想起,又觉得好笑,如今的白圻又和他不同,这样的伤,哪里还在话下?
可脚步还是快不起来了,只是慢慢的朝前走。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前一后,安安静静的走著。在过湖心九曲桥的时候,白圻稍微停了停,也不知道是从袖子里取了什麼丢在水中,惹得那些锦鲤纷纷的来夺,把那好端端的一塘碧水搅得荡漾不已。
九殿下回过头去,看著白圻脸上微微的笑意,心口一荡,突然想著,如果这世上没有五哥,也没有梅十三,就只有他和白圻两个的话。
那麼就这样走下去,走个一辈子,其实也不算太坏。
《六月雪》15(4)
可俗話說的好,千裏搭長棚,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為了這些就忘記了,那他不就變得和五哥一樣,無情也無義了麼。
他與白圻走進花苑的時候,素音正彎著腰在一株芍藥邊認真的鋤著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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