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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般有形的限制向来就挡不住赶尸女蔷丝,她曾潜入过灵枢屋,可因其对医术毫无概念,很快便失了兴趣。
“什么烂禁地?”蔷丝自鼻中哼出声音,“还不就一堆烂书、烂刀、烂药材和些断手断脚,没肚没肠,没眼没鼻的烂尸体!不过……”
她突然眼神故作神秘低了嗓,“地下那层似乎有点意思,可却冷死人了,玄冶铁门合紧着,我偷觑了个缝,里头是太师父白天山冰海中带回的酷寒至宝寒冰玉石,冰气茫茫地,待久了肯定会冻死人的!也不知是干么用的。”
“瞧你爹和师兄整日流连在灵屋,哼!搞不好。”蔷丝咭咭怪笑,“里头养了个死女人唷!”
听归听,依姣却从未将蔷丝的疯话当真,这丫头思路向来与人不同,不值得注意。
思绪间,依姣已来到灵枢屋外竹林间,再十来步便可以出声唤师兄了。
未近屋,却突然一阵风弄熄了她手上的灯笼,她只得扔开了灯笼,双手捧着汤盅,正想移身,冷不防灵枢屋却开了门。
是她爹爹华延寿!
霎时,像个犯了错怕被逮着的孩子似地,依姣蹲低了身。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华延寿嗓音冷冽如昔。
“为什么不可能?”是师兄!月华下紧随华延寿出屋的正是辛步愁。
“天命不可违!”华延寿启了口。
“什么叫天命?什么又是天命?”辛步愁紧握着双掌,双瞳着了火。
依姣睇着心惊,认识师兄这么些年,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
“你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不需要?”辛步愁跺了足。“因为这是阴谋?还是诡计?师父,您明知咱们可以让‘他’活转的,可为何,您从没想过试试?”
是“他”还是“她”?
草丛间的依姣听得一片茫然。
“他现在这个样不是好端端的吗?”华延寿冷哼。
“好端端?!”辛步愁沉吼。“我们剩夺他应有的生存权利,摒去他应有感受世间美好一切的可能性,这样还算好端端的?”
“这世间美好罕见。”华延寿语气中尽是冰锋,“多的却是丑恶!步愁,”他冷目睇向徒儿,“对于他,你似乎逾越了医者当有分际。”
“那是因为……”辛步愁总算寻回了冷静,“对他而言,我们身份并非医者,而只是个,”他嗓音漠冷,“执行惩戒的刽子手?”
“随你评断,”华延寿漠然,“此事毋需再议!”
他提步离去,不曾回头。
月光拉长了静杵着的辛步愁的影,他冷着瞳,身子似被钉在地上,远睇着师父的背影。
乍然见着师兄陌生至极的神情,草丛间的依姣失去了移动能力,她突然有些害怕,师兄的眼神,似乎不像她认识多年的辛步愁。
直至辛步愁返回灵枢屋并合上门后,她才再度清醒。
她摸摸怀中透着凉的汤盅,突然失去了上前叩门的勇气。
一手拾回没火的纸灯笼,一手怀着盅,依姣踏上归路,师兄心情不好,她还是别烦他吧。
等明天再说,鸡啼天明,一日之始,阳光下,师兄和爹爹都会回复正常的,那时,她再炖个去肝火的凉汤给他吧!
可第二天,辛步愁还是没喝着依姣的煲汤。
不是不领她的情,而是因为他离开了鬼墓山,不单离开,还烧了灵枢屋!
烧屋前,他已将屋中重要典籍、针砭药具另置他处,除了屋子,药具未毁。
既然如此,他烧屋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个问题涌生在鬼墓山头其他人心上,却没人敢多嘴问冷着颜的华延寿。
连别人都不敢问了,依姣自是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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