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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着急,这大喜的日子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了得,“赶紧再去!”
门房头点不停,“我这就去。”
吴总管站在原地,一脸愁容的摇头叹气,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还以为是哪个下人,转过身就要吩咐事做。
破晓前的天将明未明,将那道俊挺高大的身影也照的不甚清晰,鸦青色的襕衫,腰间仅一块佩玉,饶是这样清简的装束,都盖不住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度,清隽儒雅的眉眼间是上位者的气定神闲。
吴管事看清楚来人的容貌,立刻凛下神色躬腰行礼:“六爷。”
叶忱,叶老太爷的幼子,也是当朝内阁阁老。
叶家历经三朝,可官场浮沉,到了叶老太爷这辈,叶家在朝中的地位已经远远不如从前,更是不得皇上重用。
一直到叶忱连中两元,名动京城。
所有人都以为叶家这次要青云直上,可谁也没想到,殿试之上,先帝却直指那篇连主考官员誉不绝口的文章讨巧不实,机巧贵速,他却只知一半,轻重倒置。
众人才看明白,先帝根本是不喜叶家。
殿试叶忱只在二甲之列,在进入翰林院两年后,又被调至地方。
至此,人人都等着看叶家彻底没落。
变数是在一次先帝遇刺重伤,适逢边关部族动乱,太子领兵镇压却不知所踪,宦官九千岁更是私通贵妃意在谋逆,内忧外患之下,朝中乱成一锅粥。危机之下,裕王率兵力挽狂澜,剿灭乱党,肃清朝堂。
裕王的兵马进入皇城,而骑马跟在其后的,正是叶忱!
那时圣上已是油尽灯枯,太子始终没有踪迹,生死不知,而先帝其余诸子皆幼,无人继承大统,于是兄终弟及,先帝将皇位传给了裕王,也就是现在圣上。
叶忱则被任命为太子太师兼吏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
叶忱目不斜视,迈步走在前面,杨秉屹是他的贴身护卫,紧跟在他身边汇报事情。
一直到两人从面前走过,吴管事才直起腰。
马车早已经停在了府外,叶忱踩上马扎,余光看到骑马而来的叶南容。
叶南容没想到这会儿会碰上叶忱,下马将手里马鞭丢给下人,上前拱手:“六叔。”
叶忱嗯了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开口问:“去哪里了?”
叶南容目光微动,抬眼对上叶忱平和如素的漆眸,心里越发忐忑。
六叔虽只年长他七岁,但却是他平生最敬重之人,当然,他也最是畏惧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六叔。
叶南容低声道:“几个友人为我祝喜,就陪着应付了些时候。”
叶忱颔首说了句,“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就上了马车。
叶南容压下嘴角,眼里一闪而过烦闷,隔着马车回话说:“六叔放心,我知道。”
马车压着青石路向前行去。
杨秉屹提起案几上的茶壶,为叶忱斟了茶递上,“大人,三公子一直不满这桩婚事,别出什么状况。”
叶忱接过茶盏,骨节分明的长指拈着茶盖,刮去水面的浮茶,饮了一口才漫不经心的启唇:“他知道轻重。”
叶忱放下茶盏,语气轻淡,“况且,谁又能事事顺心遂意了。”
听叶忱如此说,杨秉屹也点点头,有老夫人压着,三公子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娶那位沈姑娘过门。
……
日头才从云端拨开一道缝隙,整片天光就飞快亮起,融融的暖阳从窗棂照进屋子,凝烟坐在妆镜前,凤冠配着云鬓花颜,一袭朱红色缕金彩绣凤纹玉锦嫁衣,更衬的肌肤细腻如脂玉。
由远及近的鞭炮唢呐声响在耳边,屋内众人一下沸腾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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