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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实腾地一下站起,又自觉不妥,于是拱手施礼道:“见过于前辈。”
之前赵璇怀疑怡春苑诈尸案是埋尸人所为,毕竟那人在案发后不知去向,十分可疑,还委托周实帮忙寻找。
但周实又想起,莫老说驱使尸体是蛊门中赶尸人的手段,虽然埋尸人不知所踪,但应该不是他所为,这才放心对待这位于前辈。
“什么前辈,我也不是你们这一行的。”于衡有虚弱地笑道,“放心,怡春苑诈尸案确实不是我干的。”
被发现了心思的周实感到有些尴尬,忙转向正在慢慢品茶的阮魂雄。
“阮前辈,你之前说毒师又出手了,能不能详细说说?”
老走马客把茶杯放下,清清嗓子,道:“好,先听我说昨天的事……”
昨天上午,阮魂雄进城为自己的阴魂客栈采买物品,在城边的一个街口上,看到了一个抱着尸体哭泣的女子。
她蓬头垢面,怀里躺着一具用草席包裹的尸体,看上去死了有些时日了。
那女子的哭声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听完女子的哭诉,旁观者无不摇头叹气。
原来这具尸体正是此女的父亲,两日前暴病死于家中。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全靠父亲干些零活度日。这父亲一走,连下葬的钱都没留下,只留下孤女一人,如何生活?于是她只好想了一个卖身葬父的法子。
说是给父亲安葬,其实也有寻个人家,让自己下半辈子不至于饿死的意思。围观者们虽然都同情此女的遭遇,但也不可能真的把女子买回家去。一来在江都的这个角落来往的人不会有这个闲钱,二来实在不光彩。有好心的也不过丢几个铜板,留几个窝头,让女子能在深秋的寒风中好受一些。
这种景象确实凄惨,但还不至于引起行走阴阳之间,惯看生离死别的阮魂雄的注意。让他停下脚步的,是那具尸体本身的异常。
那张破草席把尸体裹得严严实实,只有膝盖以下显露出来。眼尖的他发现,那双脚既没有肿大,也没有生出尸斑,只是变得铁青。
江都的秋天不像北方那么冷,死了两天的尸体却只有这种腐烂程度,有问题!
阮魂雄不是爱管闲事的主,但是既然尸体有蹊跷,那他一个阴门中人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当即上前,表示自己可以帮她处理尸体。
当然,尸鬼不同路,他的“处理”方法也不过是一把火烧成灰了事,免得尸体发生变化。
女子哭了几天,早就把眼泪哭干了。一看有人愿意帮助自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拉着阮魂雄就拜。
围观的人一看,得,这苦命的姑娘算是有着落了,满意离去。而阮魂雄可苦了,好说歹说也没法让姑娘撒手。得亏于衡及时出现,帮他解了围。
于衡自称是住在附近的入殓师,听说有人卖身葬父专门跑来帮忙的。而他在自我介绍的同时还用手势打了一个阴门的暗语,向阮魂雄亮明自己埋尸人的身份,并且说尸体确实有尸变的征兆,必须快速处理。
三人把尸体带到城外,于衡亲自下铲,挖好墓穴,并专门在墓底颠了一层拌入黑狗血的土,又在尸体上撒了一把生米。
干了这么些年的埋尸人,于衡深知“入土为安”在死者亲眷心中有多大的分量。按说已经开始尸变的尸体必须要尽快火葬,但死者的女儿肯定不愿意,只好先下葬,稳住尸体的状态,等明天再来处理。
黄土覆身,前尘已定。但是阮魂雄留了个心眼,问那姑娘是否知道父亲的生辰八字,他好用寿数算法来确认一下死因。
丰德楼的雅间内,阮魂雄讲到这里,喝了一口茶,并不急着继续。
周实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可就有意思了……”
结果那女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引起了阮魂雄的疑心。但他装作没有察觉,给了她几个铜板,就和她道别。
不过这只是做给那姑娘看的假象。他和于衡一路跟踪那姑娘回到江都城中,来到一个民巷。那姑娘钻入了巷子深处的一间民房——可是姑娘明明说,父亲死后她无力支付租金,只能流落街头!
阮魂雄和于衡守在巷子两端,见四下无人,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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