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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兰用扇子半遮着脸轻笑,少了在外面的故作沉稳,笑起来娇娇艳艳,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她斜了顾明朝一样假意呵斥道:“莫要笑话儿茶,上次之后她可是瞧着糖葫芦就色变,这才可得叫葛生好好保护我这小丫鬟。”“六娘子。”儿茶跺了跺脚,肉嘟嘟的脸布满红晕,嘟着嘴不高兴地喊着。屋内笑成一团。顾静兰扶着芍药的手才不至于笑软了身子滑下去,葛生也在门口闹了个大红脸,两个耳朵红红的。“走吧,现在出去还能赶上响午来喜阁的戏文评讲。”顾明朝把暖炉递还给芍药,抬头看了看天色说着。顾静兰点了点头,和两个侍女去了内间换衣服,顾明朝便出去在门口等着。静阁在侯府西苑最右后边的角落里,五年前,母亲去世后,九岁的顾静兰便自行搬到这里。这里已算偏僻,很少有人路过,即使前面闹得动静再大也没影响不了这里。院子虽小却打理得干干净净,内内外外都是这几年兄妹俩自己安排的人手,忠心可靠,顾静兰九岁起开始管家,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一行人走西边的小门出去,葛生早已备好马车,顾明朝扶顾静兰上了马车,便自己骑着马跟在一旁。他们刚刚走远,就看到府内探出一个脑袋,盯着他们的方向见他们不见踪影这才跑回府内,她穿过走廊和花园,最后在一处名叫芬芳斋的门口停下。“看方向去了东城门,应该是去了长安县。”芬芳斋一个穿着鹅黄素锦的翻领襦衫的侍女,她给了告密的人一点铜钱,夸奖了几句便进去了。与此同时,另外一队人马盯着顾明朝的方向转头向着皇宫奔去,一直百般无聊被困在屋内绣花的千秋公主把绣硼一扔,匪气十足地一挥手。“走,出宫。”顾明朝带着妹妹边走边看,沿途一路花团锦簇,卫兵巡视,连树木都被装扮一新,街边断断续续出现野市,都是旁边乡镇的人贩卖自家的东西,热闹的场景把初冬凋零的日子变成盛世恢弘的模样。“这次千秋大典如此隆重,各衙司都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是,你怎么今日闲了下来。”顾静兰收回视线,看向骑马的顾明朝。长安县发生命案一事被压了下来,众人只知东边城门不远处出现一辆废弃马车,但是到底有没有死人,又是死了谁,谁也不知道。长安县和京兆府尹连手捂着,发通告称城外的废弃马车不是因为死人了,只是有番人进京不识路,走了东边的山路,夜黑山险,惊了马,所以弃了马车徒步进城。这些事顾明朝不便细说,只是四两拨千斤地说着:“前几日不是被借调去了长安县,原本就有几天补休,盛尚书便让我提早休了。”顾静兰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小巧精致的唇弯了弯,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她年级小小但心思剔透,一看顾明朝的样子便知道没说实话,不过她一向很有分寸,便放下帘子说道:“以后若是不想说也不必框我。”顾明朝摸了摸鼻子,见长安县城门已近,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便对葛生说道:“等会停了马车去来喜阁找我们,最近事多,入城尽量别和人起冲突。”入了长安县才知道刚才外面的都不如里面热闹,进了城,顾明朝便带着妹妹和两个侍女下车细细看着。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两旁是整整齐齐摆放的摊位,摊位一角挑着各式幡子,摊贩热情地吆喝着,人群中间杂着买鲜花,买头花的小姑娘,只要你的视线看了她们一样便会脆生生介绍着。不远处的护城河内河,还在白天便有人放起了河灯,撑船的老丈人在河灯中穿梭唱着歌。今日长安县举办斗诗会,不少文人学子赶赴章柳台。白衣翩翩的少年,身形挺拔,激情昂扬,少年意气,还未被世俗污染的眼睛闪着年轻人特有的星星,举手投足间,如清晨早起的太阳,生机勃勃,难以移目。“这些是白鹿学院的学子。”顾静兰看到那些学子右臂上绣着的白鹿惊讶地说道。顾明朝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点点头。“据说这场斗诗歌会是白鹿学院举行的。时间不早了,去来喜阁吧,葛生应该订好了雅间。”顾静兰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漠不关心,便垂下眼,倒是顾明朝拍了拍她的手心。等他们在来喜阁坐定,打开窗户便能看到那盏玉石牡丹花灯,当真是令人惊艳,连花瓣的纹理都被雕刻地栩栩如生,花蕊的玉石在白下阳光下已经闪着耀眼的光泽。“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长安。”顾静兰由衷称赞着,顾明朝拍拍手以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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