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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稚回偏偏最怕他这样,低着头用叉子戳慕斯苹果绿色的部分。
她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哪怕是明显到不能更明显的口是心非,也要说给他听:“因为讨厌你。我们那天才睡过,你居然第二天就急着跟我介绍你儿子……蒋颂,你这个王八蛋。”
蒋颂轻轻叹气,靠在座椅靠背,解开雁稚回松散的发尾,咬着皮筋儿,垂眼帮她重新编下面那一小节发辫。
“生气是因为我有儿子,分手是因为我年纪大,如果一开始就接受不了这些,不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又为什么要在那个雨天答应我?”
蒋颂捻了捻手里的长发,没有强迫雁稚回回头看他:
“一个离异、单身、儿子年纪跟你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这是否就是你目前对我的全部印象?”
蒋颂松手,扳过她的脸注视片刻,突然淡淡笑了一声。
雁稚回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们做爱,她为观察他射精时脆弱难堪、忍耐又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总故意提这些事,搂紧他的脖颈叫他爸爸。
那种时候蒋颂甚至会避免看她,他往往选择接吻,扣紧她的后脑,要她在深吻的窒息里跟他一起高潮。
最筋疲力尽酣畅痛快的当口,男人挺腰顶紧了她灌精,人却起身,捧着她的脸怜爱地吻过来,含混模糊地叫她乖乖,低低呻吟。
那是雁稚回印象里,蒋颂最符合老男人做派的时刻。
强悍的性能力与温和耐心的吻,珍重的情意与失落的目光,给人的感觉不像三十岁出头的巨鳄精英,而像久居高位等待年轻爱人回头的糖爹。
微妙的违和,神秘好接触,足够令一身精力无处宣泄的好奇少女探求上瘾,直到把自己也栽进去。
最初真是闹着玩的,但太好玩,导致她不知什么时候起,也把玩闹的性癖当了真,被蒋颂低低夸一句好孩子,就能在他的抚摸里呜咽着发抖,甚至于主动要求,产生渴望。
老男人的自卑从来是最好的催情药,带来的心理快感难以言喻,卑劣肮脏又痛快。
蒋颂分明知道这件事,一清二楚她鬼鬼祟祟的心思,所以才会在一夜情的那晚,对她说出何为“刺激”的越界言论。
越界越界,当越则越,一越再越。
蒋颂不用性来留住她,雁稚回好奇他的身体,他就偏偏要和她来纯的。
这个年纪还搞正儿八经的纯纯的puppy
love,确定关系之前从来坐怀不乱。雁稚回怀疑过他是阳痿,毕竟三四十岁的男人阳痿的也不少。
她果不其然被这样的蒋颂激起了好胜心,在好奇情绪催生的疯狂性爱里缓缓塌陷。
也猜测过他不至于完全一张白纸,但没想到还有前妻,甚至今天才知道,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不要做那个小混蛋的后妈……”
雁稚回被蒋颂以虎口掌着脸,男人控制她的动作并不十分尊重,但放在此时的话题语境下却格外合适。
她看着对方,颤声交底:“我们在一起将近一年,您连实话都不肯跟我说。”
雁稚回时刻观察看蒋颂的微表情,想寻找他心虚的痕迹。
“我不嫌弃你结过婚,有孩子……可也要是您自己告诉我才行。我已经妥协那么多,我……您既然要追求我,怎么可以还为别的女人得相思病?”
得了相思病的人,如果得不到对方,是会没命的。
她蹙起眉,小声质问他:“我爸爸之前总是当着您的面批评我,所以您就觉得也可以这么欺负我吗?”
蒋颂眼里露出一点点笑意,没有说话。
又是相思病,她总惦记着要得这种东西。
雁稚回更恼,皱眉瞪着他:“您……你笑什么?”
“等这个学期结束了,去我那里住几天,好不好?”
蒋颂前倾上身和她平视,揉了揉她的脑袋:“可以还,这些……都是可以还的。”
“还够了,我们再谈重新开始的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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