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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渝伦的到来,令晋铮感到有些新奇的惊喜,这个爷爷和伯伯似乎都很重视的远方贵客,好像很喜欢和他一起玩,几乎每天都会来找他。金晋铮有些受宠若惊的惊慌,隐隐地,又有些淡淡的喜悦。晋铮觉得,这个大城市来的少爷真的和二哥他们很不一样呢,一点也蛮横霸道,而且,他懂的那么多!每次渝伦眉飞色舞的讲起外面的世界,讲起他们的学生运动,晋铮总是面带微微笑的听着:即使有那么多他听不懂的新名词。但是,郑渝伦发着光的脸庞,激动地有些微红的眼,这一切都让晋铮觉得,渝伦口中的新世界是那么美好!美好的晋铮也开始向往起来。而郑渝伦,他其实知道,这个生活圈子极度狭窄的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听不懂他所说的那些的,但晋铮凝神微笑的脸,总是让渝伦有一种想倾述的欲望。想让他了解自己多一些,再多一些。“晋铮,晋铮。”郑渝伦一路从回廊那边奔跑过来。金晋铮从书桌后站起来,推开窗,探出头对迎面跑来的渝伦微微笑着:“嗯,怎么啦?”郑渝伦扑到窗前,跑的有些微微发红的脸上有掩不住的兴奋:“听刘管家说,镇上新来了一班戏班子,晚上就在‘会春园’唱戏呢,我们晚上过去瞧瞧。”郑渝伦生性跳脱爱玩,来了‘柳镇’那么久,一直在金家呆着,也没什么娱乐,算是把他给憋屈坏了。金晋铮蹙眉,有一丝疑惑:“还没到过年,也不是谁的生辰啊,怎么就请了戏班子呢?”金家历来是过年或老爷子、三位老爷太太生辰时,才会从外地请了戏班子来。戏班子来了也不单到金家独唱,老爷子背了一个乐善好施的名儿,历来是把戏班子请到金家的别院‘会春园’唱戏,敞开了门让大家伙儿只管进来看。自然,金家的人是坐的单独包厢。郑渝伦撇撇嘴,不以为意:“管他呢,咱们有戏看就成。”金晋铮摇摇头,笑容里含着一丝歉意:“我就不去了,怪吵得慌的。渝伦你自己去吧。”郑渝伦当即垮下了脸,皱着眉头不悦道:“你不去了还有什么意思啊?没劲,我也不去了。”金晋铮有些无奈的笑着,伸手按按他皱着的眉心,道:“怕了你,那一起去吧”郑渝伦隔着窗子伸手揉着晋铮略长的发,开心的笑着:“这还差不多!”晋铮作势躲闪着,眼里同样的笑意盈盈。“会春园”分上下两层,楼上又用雕花梨木隔开了几个包间,是金家的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专用包间。楼下就是大场地,镇上的人一般都挤在这儿乐滋滋的看戏。郑渝伦早早就拉着晋铮在西边的包间占了一张桌子。不多会儿,金家的几位小姐也都乘着软轿陆陆续续的来了,围上了不远处的另一桌。晋铮不是很适应这种热闹的场面,有些拘谨的沉默着。郑渝伦也不和众人寒暄,只管慢慢逗着晋铮说话,看着晋铮脸上渐渐有了笑意,渝伦心情也开始飞扬起来。今儿唱的是“穆桂英挂帅”,演穆桂英的那个花旦扮相极好,柔媚中不失英气,嗓音清甜嘹亮,余音缭绕,惹得金家那几位公子哥眼痴目呆,心痒难耐,叫好声不断。郑渝伦听着哄叫声,心里颇不以为然,转头看见金晋铮还全神贯注的盯着台上,笑道:“好看吗?”晋铮回头,眸眼晶亮,漆黑的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嗯,好看。那个扮穆桂英的,长的真好!”看着晋铮眉目间少见的喜气柔媚,不觉痴了眼,怔怔道:“没有你好看!”金晋铮一愣,轻轻转过头去,慢慢地红了脸。戏班子竟在“会春园”常住了下来,郑渝伦隐隐听说,好像是戏班子中有人得罪了某个长官,到这里避祸来了,也不知道真假。这样一来,金家的几位少爷和镇上的地痞恶少们也都在家里呆不住了,有事没事总往“会春园”跑。那个扮穆桂英的花旦,艺名柳叶儿,扮相俊美,嗓音清甜,是班子里的台柱子。郑渝伦虽不怎么喜欢这种京戏,但在家里实在是闷得慌,便也常拉了晋铮去看戏。慢慢的,和班子里的人也渐渐熟了。那个柳叶儿平时看着孤傲清冷,对那些没事献殷勤的公子少爷总冷着一张脸,但似乎对渝伦很有好感,有时下台卸了妆后,也过来和渝伦他们说上几句。惹得那一纵纨绔少爷们又嫉又恨,背地里没少阴阳怪气的混说。郑渝伦曾笑着对金晋铮说:“这个柳叶儿卸了妆后原比台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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