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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没有什么表情,过了二十秒才转过头来,似乎才刚刚看到这个穿着干净,头发整齐地梳成两个小揪揪的女娃。她长得白净,胖嘟嘟又很漂亮,大眼睛乌黑明亮。生产队并没有谁家有相貌如此出众的女娃,那她一定是顾家收养的孩子。她是被家人抛弃的。她家人不要她了。沈肆的心里有一丝轻微波动,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说:“不用。”然后很快转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她那么小小的一团,怎么能背得动柴?顾海洲兄弟扭头看着这边的情况。顾海岛说:“他不是哑巴。”顾海洲大跨步跑过来,抓着咻咻的衣领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妹妹居然叫人家哥哥,还要帮人家背柴?他带着咻咻往山上走,边走边不满地说:“为啥要帮他背柴?我捡你回来那天,我也背了一大捆柴,也没听你说要帮我背。”他吃醋了,心里酸溜溜的。“当时我还抱着你,拎着包裹,背后背着柴,好像我不沉似的,也没听你关心我一句。”顾海洲声声控诉。咻咻勾住顾海洲的脖子,她的脸朝后,正好看到沈肆的背影转过弯消失不见,她声音甜甜地说:“二哥长得比他高,比他强壮,能背动柴,那个小哥哥太吃力了。”顾海洲扯了扯嘴角,说他又高又壮,这是夸奖他,咻咻真会说话。“还有,咻咻觉得二哥的怀抱很有安全感,才总让二哥抱着。”这话真是甜到了顾海洲心里。怪不得爸妈都喜欢咻咻,小女娃就是嘴甜。“那三哥呢?”顾海岛赶忙指指自己。“我也喜欢三哥。”咻咻说。顾海岛咧了咧嘴,这还差不多。咻咻又说:“那天我还是没人要的娃娃,现在有了爸妈跟哥哥,才有多余的力气关心刚才那个小哥哥。”她不仅嘴甜,也懂事,她的处境好了,就有能力关心别人。不过顾海洲心里还是不舒坦,他说:“不要乱叫别人哥,你的哥只有大哥、我,还有三哥,知道了不?”咻咻眨着大眼睛:“可是那个男孩确实是哥哥啊,要不叫他什么?”“你就喊人‘喂’、‘哎’的就行,乡下孩子都这么说话。”顾海洲说。咻咻:“……”她想了想说:“不对啊,妈妈不是这样教的,妈妈说见了人都要喊人,不知道跟咱家什么亲戚的话,女的就叫婶婶、男的叫叔叔伯伯,年纪大的叫爷爷奶奶,年纪小的就叫哥哥姐姐。”顾海洲:“……”不行啊,不知道为啥,咻咻喊沈肆哥哥他就难受。估计是那小子长得太好看了吧。而咻咻又是个颜控。咻咻突然很认真地说:“二哥,我能治好小哥哥的腿。”顾海洲皱了洲眉,又来了。顾海岛也竖着小耳朵听呢,不过他只当是咻咻瞎说,一个女娃,比他还能吹呢。“咻咻,你又乱说。”顾海岛说。虽不太相信,顾海洲还是很耐心地问:“你谁的病都能治吗?”“不是的,有功德在身的人的病才能治,比如咱爸爸。那个男孩自身没有功德,可是他家人给了他功德。”咻咻的语气很认真,完全不像是胡说,也不像是开玩笑。顾海洲的小眉头继续往一快拧,要是按这个逻辑,咻咻说的话也有道理。沈肆的爸爸是个军人,在一次海岛战役中光荣牺牲,如果真有咻咻说的功德的话,大概来源于此。他的妈妈失踪,没有亲人可以投靠,守岛士兵把他寄养在颜家,也就是颜四喜家。顾海洲把沈肆的大致情况跟咻咻说了说。“颜家人对他不好吧。”咻咻问。“原先还可以,有个军人叔叔经常来看望他,可这半年那军人没来,寄养费也没寄过来,颜家人觉得军人应该是不要他了,把他当包袱甩给他家,对他越来越差。他的脚就是给树剪枝时,颜老大把他从树上踹下来摔的。”原来两家人是邻居,隔壁有什么动静隔着墙都能听见,顾海洲对沈肆的生存环境非常了解。咻咻攥起小拳头:“颜老大也太坏了。”“好了,他是很坏,可跟咱们没啥关系。我们到地方了,赶紧砍柴吧。”顾海洲说。今天他们的目标是砍柴,找知了壳,还有把能找到的蘑菇、野果等能入口的东西都带回家。砍柴的活儿自然是顾海洲来做,顾海岛跟咻咻只能捡一些散落的树枝,顾海洲嫌树枝零碎不好往家里背,就往弟妹去采蘑菇,他负责柴禾。顾海岛这次特意准备了个网子,咻咻告诉他那里有知了壳,他先用网子,够不着再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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