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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鸦呆呆地直起身子思索了片刻,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抓不住,它跳起来用翅膀一把揽住谢挚:“别跟我打哑谜了!快告诉我!”
谢挚对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忘记了吗?”
“我们进山为什么要小声说话,又为什么要摸黑潜行,不能点亮符文?”
“这当然是因为万兽山脉的灵兽昼伏夜出,白天都在休息睡觉,稍有不慎就会吵醒它们,你跟我说这些干什——”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常识,大荒之中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火鸦想也没想便冲口而出。
“……哎?”
望着面前少女笑意盈盈的眼睛,火鸦脑中骤然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亮光。
一切忽然都说得通了,它呆愣地张大嘴巴,“但是、但是……!”
“但是我们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又是离火牛喷火又是大喊大叫,却没有任何一只灵兽惊醒暴起。”
谢挚站起身来,正色轻声道:
“因此,我怀疑,万兽山脉外围的灵兽已经被人为地屠戮干净了。”
“你要是不信,可以催动符文到极致,完全照亮这里看看。”
看着火鸦仍旧一副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样子,她抬起手臂给它展示自己亲手割破的伤口,“刚刚在路上我已经赌了一把……血腥气并没有引来任何灵兽。”
……这太疯狂了,不论是谢挚提出的这个可能性,亦或是这个以身试险的豪赌——火鸦对谢挚的认知又浓墨重彩地刷新了一层。
“我相信你……”
它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忽略掉因为恐惧而在胸腔里越跳越急的心脏,闭紧眼睛燃烧起周身符文,将这方林地彻底照亮——
如同房屋内灯火乍亮,这一片林地的样貌完完全全地显示在她们面前。
……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漆黑的树干和地面上结着厚厚的暗红色血液,早已凝固成固体;在离她们最近的一棵巨树下散落着一只极其巨大的巢,足有十余丈宽,里面赫然歪歪斜斜地躺着几只被扭断了脖颈气绝身亡的幼鸟。
火鸦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看了一眼,露出了惊讶混合着不忍的神色:
“这是……蓝麟大鹏的幼鸟!”
“很珍贵的宝血种……居然就这么死了……”
堂堂宝血种尚且死如蓬草,何况它呢?火鸦不禁有些物伤其类,失神地喃喃自语。
“现在你该相信我的推断了——”
谢挚也凑过去看了一下,幼鸟还太年幼,没有长出生有宝术符文的宝骨就被扼杀于巢。
她拍了拍火鸦,安抚道:“我们顺着原路回去,找那头离火牛去。”
“怎么找?方才我们跑得太慌张,我完全不记得回去的路了。”火鸦抬起头来。
“这就算是我们运气好啦……”
谢挚笑着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忘了吗?我这里有一枚贪得无厌的涅槃种,无时无刻都想找到机会吸我的血。”
“刚刚我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断将血液洒在地上,误打误撞,倒是为我们在死局里发掘出了一条生路。”
自少女的胸口缓缓探出一条神秘的金光,在空中探寻一般画了几个圈,便稳稳当当地指出一个方向,谢挚击掌笑道:“走这边!”
“……”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火鸦因为在短时间内乍起乍落的情绪,一时甚至有些回不过神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就是在刚刚你万念俱灰的时候,我试了试……”
谢挚回过头来看了它一眼,见它还没跟上来还颇为奇怪,“怎么了,你还要我背你吗?”
“不用。”
火鸦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用脚爪捋直自己脑袋上最漂亮的三根长羽,又是那只耀武扬威的神禽了:“我来了!等等我!”
它三两步追上前去,侧头俯视着打量这娇小的人族少女。
小小身体,大大聪明,而且很有力气,还有一颗坚硬脑袋——这是它对谢挚的现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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