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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宁又是一怔,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纠结:“那我,明早,吃饭吧……”顾喻看了任北一眼,任北立刻心领神会,用尽量不刺激到她的语气说:“阿姨,我们明天做红糖山药粥好吗?”薛宁皱眉想了很久,餐桌上一片死寂,没人敢说话打扰她。两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忽然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半晌,薛宁终于开口,抚了抚耳侧的发丝,又恢复了端庄优雅,温柔地笑笑:“嗯,你们看着时间,也别起太早,睡不好。”两个人同时长舒口气。饭后顾喻盯着她吃了药,又叮嘱保姆今晚上辛苦一下多看着点,才回了房间。任北刚洗完澡,正边擦头发边关浴室门,听见声音回头问:“同桌,你妈……”“没什么事了,今晚让保姆多看着点,”顾喻走到衣柜前拿睡衣,“我在卧室睡觉,她看不见我,不会伤害她自己。”“不在身边,就不会?”任北没听懂。顾喻揉了揉他短短的发茬:“长长了,过两天去剪剪。”任北嗯了一声。“我先洗澡,”顾喻说,“一会儿和你说,你先挑衣服。”任北点头,乖乖坐在床头拿起顾喻的ipad挑衣服。顾喻的房间是橙黄色调的,装修以简单温暖为主,他待在这种环境里连神经都放松了下来,舒服得恨不得长在这儿。但他心里装着事,静不下心来。薛姨的病他早就想过很严重,尽管她在他面前一直都很正常。顾喻手臂上的疤,崩崩走丢的时候顾喻脖子上的血痕……任北深吸口气,这些,好像都有了解释。精神病人犯病的时候行为有很多种。他在犯病的时候,就算是躁狂症病发也不会做出致命的行为,顶天像上次遇到顾喻的时候,冲动易怒一点,分寸还是在的。薛宁很明显不一样,刚在餐桌上,她脸色变化的一瞬间顾喻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面对半疯状态的自己都游刃有余的顾喻。照顾精神病人是一件很辛苦且危险的事,薛宁一定是做过很多,很多,伤害他的事……任北抿了抿嘴唇,眼神暗了暗。他心疼了。不到十分钟顾喻就洗完了,出来就看见任北盘着腿做在床中间一脸严肃地划着ipad,气氛凝重得跟做法似的。“干嘛呢宝贝儿?”顾喻乐了,“挑衣服还能挑的这么苦大仇深,咱们俩的身材不至于让你这样儿吧?”任北抬起头,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特别认真地看着他。顾喻笑着摸了摸他发茬,这么一会儿就干了:“怎么了?这么严肃?”任北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张开手臂,声音低沉:“抱抱。”顾喻愣了一下,旋即干脆地把人搂到怀里。任北却不是这个意思,特有男友力地把顾喻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肩膀,又揉了揉他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同桌,我心疼了。”顾喻一怔,心再次被男朋友感动得一片柔软,蹭了蹭任北的侧颈,轻声:“忽然这么聪明,你男朋友都不适应了。”任北后知后觉地脸红,但还是坚持把人搂在怀里,笨拙地拍着他后背:“适,适应一下,就行了。”“反正,”任北非常正式地说,“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保密,我还能……”他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我就算也是个麻烦,但我也能帮你。”“瞎说,”顾喻抬头亲了他一下,“你是我男朋友,明媒正娶老夫老妻的,哪来的麻烦。”任北主动过去和他蹭了蹭鼻尖,眼神认真:“以后我都站在你身后边儿,谁欺负你,我就冲出去制服他们。”顾喻笑了笑,声音很沉,眼神郑重:“好。”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饼小声bb:下一章揭开喻哥的童年……倒在床上的时候任北再次被顾喻团在怀里,刚才的王霸之气瞬间消失的渣都不剩。“从哪开始说呢?”顾喻捏着任北的喉结回忆,“我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见义勇为救了你。”任北忙不迭点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顾喻眼神渐渐放远,“八岁,我妈第一次彻彻底底地精神崩溃,是在我八岁。”“其实我六岁的时候她就不太正常了,”顾喻笑了一声,眼里晦暗不明,“原以为幸福美满的婚姻逐渐变成一副空壳,永远在应酬的丈夫,空荡荡的别墅,窃窃私语的佣人……甚至是结婚后就不再工作当一个全职太太的她自己,都变成了压垮她的稻草。”“特别是当你想出去找丈夫的时候,总有一个五六岁的烦人精在一边哭着要妈妈,”顾喻回忆起来表情很平淡,语气没什么起伏,“那真是太让人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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