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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里走动了两圈算是消食,紧跟着乾清宫便派了人来通知,康熙今夜宿在永寿宫,请她提前准备着。沐浴完毕,青玉又捧出来一堆瓶瓶罐罐,重新替她上妆。俗话说的好,灯下看美人。她这辈子一身皮肤都是从小开始养护,瑕疵极少,再上一层薄薄的妆粉,更显得肌肤细腻,眉眼如画。侍妆的宫女笑意盈盈的地赞道:“娘娘的容貌在六宫中当属乾清宫离永寿宫近,康熙批完折子,趁着朦朦夜色缓步踏入永寿门。元栖住进来的第一日,贺儿和青玉正盯着宫人将一应物件查点入库,还未来得及给宫女训话。在院中洒扫的人今日得了厚赏,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时而小声议论着什么,浑然没有察觉身后的动静。还是梁九功故意放重了脚步,她们才察觉,慌忙下跪。康熙看在眼里,皱了皱眉,不悦道:“怎么这些宫人这般怠慢?内务府就是这么办事的?”梁九功消息灵通,立马便道:“娘娘今儿入宫,赏了她们好些银子,许是正松快着呢。”若是入宫第一日身边的宫人被皇上罚了,恐要让人觉得永寿宫娘娘惹了皇上生气,可他眼瞧着皇上对永寿宫的重视程度不逊于昔日的贵妃,顺手给得宠的嫔妃卖个好,是梁九功的习惯。再者,承乾宫的贵妃娘娘如今掌管六宫,半点不好她都要担责,佟家这么多年的好东西,他自然不能白受。康熙眉头渐松,起了兴趣,“赏了多少银子?”“这永寿宫上下,怎么也得有个两百两银。”寻常嫔妃进宫,大多数也都是多赏一两个月的月银。康熙哼笑一声,喃喃道:“她倒是手松,这么赏下去,赶明儿就两手空空了。”他眸光一沉,“也罢,今儿是你们主子的好日子,到了明儿个再去领罚。”至于怎么罚,以谁的名义罚,他通通没有点名。梁九功明白,这是在替永寿宫娘娘立威,一面又照顾她的声名。皇上做事一贯妥当体贴,只是大多都用在朝政大事上,能得这几分体贴的后妃少之又少。他朝那几个宫人使了使眼色,压低声音道:“还不快给皇上谢恩?”元栖已经穿戴妥当迎了出来,正要蹲身行礼,就先一步被康熙扶起。“不必多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康熙一把将她的手握住。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阵阵暖意,元栖轻垂鸦睫,遮住眼底的一片淡然。和别人握个手而已,她断然做不出来那等娇羞之态,只得低头不语。康熙看在眼里,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他知道她素来是拘谨的。梁九功见状,拦住一众宫人不许入内,只在殿外候着。元栖会沏茶,端点心,却不知道康熙入室要换便服的习惯,更不会替人更衣,眼巴巴地望着放在一边的石青色袍子,再看一眼似笑非笑的康熙,吞吞吐吐憋出来一句:“要不您自个儿换一下?”康熙盯了她一眼,不吓人,但他一动不动立在那儿,明显是要等着元栖帮他。元栖踮踮脚才能够得着外头褂子上的第一枚盘扣,扣子不难解,但是禁不住上首的热气一阵阵窜到她后半截脖颈上,微微有些发痒。解完扣子,元栖不着痕迹地往他身侧挪了挪,她要把褂子往下褪,康熙却纹丝不动,她稍用了用力,依然如此,只能低声提醒:“您倒是动动胳膊呐。”她轻言细语的埋怨,没有两年前那么拘谨了。康熙这才纡尊降贵的顺着她的动作抬起胳膊,元栖一抬眼正要说话,就听他问:“听说你今儿光赏银就给了两百两银子?”元栖把换下来的衣裳放在一旁,闻言点头,“是啊,您问这个做什么?”一回头,便瞧见康熙皱着眉看她,面色倒是平稳,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来。但皇帝都皱了眉,显然是不高兴。元栖手一僵,语气上自然而然弱了几分,“您怎么了?”总不会是觉得她赏得太多,进而觉得她行事奢靡?朝廷有三藩之乱,战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是耗银子没错,可是也不至于连这两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何况她用的都是自己从家带来的银钱,他有什么理由生气?一股郁气油然而生,偏偏她还不能第一天就对着皇帝发脾气,只能复又垂眸,作势要下跪请罪。手里的帕子被攥得死紧,是气的。康熙见她要请罪,才知她定是又信以为真,连忙拦住她,语气和缓,还带了几丝调笑:“真吓着了?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我不过是逗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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