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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月白赶紧伸手抱住他的腰,掺着陆政进到屋里的榻上坐下。陆政抬着头,欲言又止的看着盛月白的脸,手隔空举在盛月白手边,像是想碰又不敢碰,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盛月白终于还是被逗笑了,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陆政的额头,说:“你不要装可怜,你这样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司机很快买了药回来。他看见对面着火后立即把车挪到了安全地方,刚走回来,就又听说老板受了伤,于是又赶紧马不停蹄的原路返回去开车去药铺拿药。司机进去包厢的时候,发觉包厢里的温度比外面暖和许多,他带上外门,绕过门口的屏风,才看见里面的情形。屋里烧着炭火,老板袒着上身,坐在里面的那张榻上。司机愣了一下,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年轻男人宽阔的肩和劲瘦的腰,还有处于松懈状态下仍蓬勃有力的手臂肌肉。看上去就像是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与平日里穿着衣裳时的斯文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老板双腿之间还站着一个削肩素腰容貌昳丽的青年,是盛家小少爷,司机曾见过,这位身份尊贵的小少爷此时正低着头给他的老板擦拭手臂上的伤口,而老板张手搂着小少爷的腰,像是将小少爷整个人都箍在了怀里。司机看着,莫名觉得有些怪异。这位美国来的大老板和盛家小少爷之间……是不是感觉有些太亲近了?盛小少爷本就生得貌美俊秀,两人身形上又有些差距,这样贴在一起不像是朋友,倒更像是有钱人家家里养的兔儿爷……司机忽然吓的一个激灵。司机赶紧摇了摇头,及时打断了心里胆大包天的想法!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自己这样编排盛先生,小命都怕是要保不住!盛月白垂着头,呼出一口气,唇离陆政的伤口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轻轻往陆政胳膊上吹气。“不疼不疼。”盛月白小心翼翼摸了摸伤口周围红肿的皮肤,边摸边小声地哄,声音特别轻,像是怕吓着陆政,“还有一点儿,快洗干净了,你再忍一忍。”盛月白找餐厅要了瓶度数比较高的黄酒拿来给陆政清洗,因为自己很怕疼,因此对待陆政的伤也极为慎重,动作小心翼翼,他怕陆政会疼,冲洗一遍便要哄哄陆政,给陆政呼呼。“不疼,”陆政只仰头望着盛月白,眼睛一眨不眨,丝毫不看自己的伤如何,反倒一门心思的安抚盛月白:“没事,我不怕疼。”将陆政伤口里的灰都清洗干净,盛月白缓缓松了口气,又在旁边盆里净了手,打算继续给陆政上药。陆政把盛月白往身边拖过来一点,手上抱得紧了些,抬了抬下巴,对站在下面的司机说:“你过来,帮我上药。”司机连忙“诶”了一声,走过去。司机是上虞本地人,只是被陆政临时雇佣替他开车的,本就是本地寻常人家里长大的,什么工都干过,这些自然都是会一点的,司机自己去盆里的水洗干净手,动作很利落的给陆政上药。“少爷。”陆政喊了盛月白一声。盛月白感觉陆政把头埋进了自己肚子里,缓缓的呼吸间,鼻梁时不时碰到肚子,盛月白有点痒。“少爷。”陆政紧紧依偎着盛月白,他身材比盛月白高大许多,却像是个胆怯的孩子,贴在盛月白的身上,汲取他的体温,瓮声瓮气的说:“你抱抱我吧……”司机手一抖。这两人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两人姿态都表现得太过亲昵,只要站在这儿的不是聋子瞎子,只怕都能察觉出两人之间的不寻常。司机紧紧低下头,装作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头都不敢动一下。盛月白垂下眼,看着埋在自己身上的那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盛月白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陆政的时候。那时的陆政与现在很不一样,个子小小的,瘦的几乎皮包骨头,虽然年纪比盛月白还要大几岁,个头却比盛月白矮,看上还完完全全是个小孩子模样。他剃着光头,头顶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盛月白看见后问他是怎么伤的,小孩儿正在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米饭,闻言拿袖子擦了嘴,面无表情的告诉盛月白说,是他给自己剃头时不小心被刀片刮破的。盛月白有些不解,又问他为什么要自己把头发剃成这样。因为陆政的头发长出来是金色,与上虞城里的外国人一样。陆政食不饱腹,每日都要在街上跟人抢食,国人怨恨外国人,见到一头金发的陆政,便把怨气发泄到他身上,骂他、打他,就连街上其他乞丐也排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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