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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桐立刻退后大半步,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什么都没说。
于观真同样很受伤:“…………”
“哎……”于观真长长叹了口气,他倒没有为这句话生气,只是发现崔嵬这人体贴到了心尖上,可谓饿肚就喂饭,口渴就递水这般的无微不至,“我当然不嫌弃,更何况是藏锋这样的大人物如此迁就,我怎好厚颜拒绝。”
原无哀稳重些,知晓木已成舟,实在无可奈何,就稍咳一声,嗓音也有几分干巴巴的:“既是……前辈与我们同行,此后风餐露宿若有怠慢,还望见谅。”
总比没命好,哪有什么见不见谅的。
于观真伏在崔嵬的背上,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等这三人,只是直觉对方并不是顺手帮个忙,更何况现在身上既没银两又没户籍,还不如等着看能不能赖上剑阁混吃混喝。
即便对方不回来,也无非是浪费些时间,他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一行人总算聚齐,头也不回地往山阴外奔去。
仙家自有神行法,两个弟子道行不够,崔嵬平日就要照顾他们脚程,只是他性情冷若冰霜,原无哀与狄桐纵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敢说明一二,往往累得自己半死。如今因着于观真,崔嵬全身都紧绷起来,大大放慢速度,两个弟子自然脸不红气不喘,心下大呼松快,倒觉出点好处来。
只是这对于观真又是别样的感觉了,他正因耳聪目明,越发听清耳旁风声呼啸,观望两侧房屋如被台风吹折的林木般往后倒去,这滋味堪比过山车,一时间居然有点晕背。
他看着三人脸不红气不喘,不由得在肚子里感叹一声:“猛男啊!”
最初时崔嵬一时堤防着身上人发难,哪成想于观真俯在他身上竟然规规矩矩,一点把戏未耍,身子更是轻得发飘,不由得暗中奇怪:“他的伤难道比我所预料得更重?”
一路下来,直到红日西斜,不知道跑过多少里,没人聊天,气氛沉闷得要命,于观真没奈何只好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间听见原无哀在说话:“老丈,我们是远游到此,不知道方不方便借宿一宿?”
接着便是一通争执,似是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正吵嚷间忽然又有个粗嗓门地放开声大笑起来:“这可真有意思,小兄弟,你们走江湖的怎么还将婆娘当褥子扛在身上的?”
原来于观真长发未理,一握黑锦缎般披散在背上,他又不见什么动静,夜间众人在田埂下乘凉,眼睛看不太分明,只当是个女人。
狄桐忍不住提醒道:“这位大叔,你这话说了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粗汉嘿笑道:“这婆娘倒辣,管得住吗?”
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又有人偷偷议论起来:“该不会是人牙子吧……”“哪能啊,这么明目张胆进村子来,不怕被打出去?”
于观真此刻已经完全醒了,才看清是个人烟稀少的小村落,高矮错落的泥房,粗粗围了圈篱笆,糊成泥墙,远处田埂里坐着几个人,他便懒懒俯在崔嵬耳边道:“崔大剑仙,你要是不教训教训这人,轮到我出手,恐怕手底下没个轻重。”
话音刚落,那粗汉“哎哟”的一声惨叫:“哪个敢打你爷爷我!”又当即哀鸣起来,“流……流血了!”
只听得“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此刻天色已黑,眼睛都已不太好了,这动静直听得几个闲汉心惊肉跳,慌忙杀猪般叫唤起来:“死人了!快,快出来,贼人进村来了!”
于观真从崔嵬身上跳下,笑道:“原来是个草包,气喘得像头牛,死什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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