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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嗯?”了声:“我怎么没瞧见?”“就扫了一眼,不是一直盯着看或是观察入微看不出来。”贾二喝了口茶,道:“那掌柜的摇头后,他才瞧见了大人的官靴,眼神儿立刻不一样了。”这些细微动作只在须臾间发生,寻常人很难察觉。王彪立刻握紧了佩刀,警惕地瞪大虎眼,压低声音道:“这当真是家黑店?”沈绎青摇头,道:“不知道,血腥味儿说不准是店家杀猪宰牛了,即使不是黑店,开店迎客察言观色来辨别客人身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贾二看向裴堰。裴堰道:“稍安勿躁,夜里去探探便知。”恰好此时小二哥端着酒菜过来,几人止了话音。荒郊野外的菜色自然不比长安,但闻着却很香,刚出笼的大包子热腾腾的,酱牛肉色泽诱人。小二哥满脸笑地招呼道:“客官,您慢用。”沈绎青却没胃口吃,他是锦衣玉食堆大的,被养得娇气,瞧见那桌上经年的油垢与不干不净的碗筷就没了胃口。他拿过裴堰的包袱翻了翻,翻出了早晨路过城镇买的糕点。贾二拿了个包子咬了口,品尝片刻,禁不住挑了挑眉,道:“沈公子快别吃那甜糕了,尝尝这包子。”王彪闻言也咬了一口,赞道:“我还没吃过这么香的包子。”沈绎青解下裴堰腰间的水囊,就着喝了一大口,吊儿郎当道:“这算什么,等回了长安,我请你们去明月楼吃好的。”贾二笑嘻嘻道:“那这顿饭可记下了,不请我们就上门去讨。”沈绎青出手向来大方,为人虽然娇气但并不矫情,这也是这些日子他一个纨绔能与这群捕快相处融洽的原因。裴堰也没吃,见贾二与王彪吃得香,他却丝毫没有胃口。店里血腥味儿重,他嗅觉灵敏,别人闻不到,对他来说却十分刺鼻。沈绎青慢条斯理咬着糕点,说道:“用不着等回长安,等到了武陵郡……”他的话音未落,转头看向身后,不止是他,全屋的人纷纷看向了那最里头角落的方向。这客栈大堂倒是宽敞,摆了七八张桌子,都坐满了人,看装扮有行走客商也有江湖人士,还有几个普通百姓。门外雷怒电戾,烈风骤雨不断拍打着这荒野间唯一的遮蔽处。大堂里,想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幼儿啼哭声,惹得不少人皱眉。最角落的桌子坏了一条腿,只能靠墙摆着,桌上没有饭菜,只放了个小碗。桌边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她怀中抱着个襁褓,声音正从里头传出来。见众人都看她,慌乱局促地冲众人点头,抱着孩子摇晃,不住低声哄着。“小二!”一中年男子将筷子拍重重拍在桌子上,不耐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说话那男子四十来岁,看打扮穿戴十分富贵,同行三四个人,均做行商打扮。他此时浓眉紧锁,厌恶地看了眼那嚎啕大哭的婴儿与老妇人,冷声道:“要饭的也能和人同一屋檐下吃饭,把他们赶出去,否则我砸了你这店?”沈绎青皱起了眉,看向那身材干瘦的小二哥,见他殷勤地过来给他倒茶,赔笑道:“对不住客官了,这桌小店不收钱了,您看外头雨这么大,小的小老的老,没个遮蔽处,容易没命的,您就给行个方便。”不料男人并没为这话所动,反而火气更加大了,将桌上的茶盏狠狠在了地上,道:“你当爷我在乎这点饭钱?”那茶盏重重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与忽起的雷一同炸响,惊得屋里人顿时一静。瓷片从地面飞溅而起,一片擦过小二哥的侧脸,立时划出一道血痕。一道闪电划过,眼前忽然盲了一瞬,沈绎青分明看见那弓着腰做谄媚状的店小二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下三白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男子,看着令人心里一惊。可只有那一瞬,沈绎青想仔细看时,就见那店小二浑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利索地从一旁桌子上重新拿了个茶盏给换上,赔笑道:“客官息怒。”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刚换上的茶盏也落了地。沈绎青实在看不过去,霍然站起身,恼怒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物这么娇贵,你再砸一个给小爷看看!”中年男子看了过来,冷哼道:“多管闲事!”角落里的幼儿方才被吓得没了声,这会儿又哭了起来,约么是被吓得狠了,哭声较方才还要凶。那男子看了过去,冷言道:“把他们赶出去,否则今日我砸了这店。”小二哥为难地看向柜台后的掌柜,柜台处烛火暗淡,掌柜始终在后边没出来,低着头摆弄算盘,像是在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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