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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珩以为夏清会吞吞吐吐,人家实话实说,他反而顿住了。
“你回学校干嘛?春节都放假了,没人。”在夏清看不到的地方,高珩眉心打了死结。
“高珩,”夏清答非所问,“如果我爸问起来,就说我在你家,谢了。”
夏清不讲究地挂断了电话,高珩在门口愣怔了良久,直到被找出来的同学拖了上去,他没有再把电话拨回去。当时,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没刨根问底,也没有试图阻拦。当然,想拦也晚了。但多年之后,他仍旧忍不住后悔,总是徒劳地设想,如果他跟过去,把夏清拽回来,很多事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我等不及(下)
分开的这几天,夏清每天都会给时城发信息。无聊的时候发,看到有意思的电视节目发,甚至遇到楼下的小狗都忍不住第一时间分享图片。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自言自语,反正乐在其中。时城都会回复,只是回的不是很及时,大概在忙。
疾病不分节假日,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李春梅之所以要长期住在疗养院,是因为并发了尿毒症,需要隔一天透析一次。而时城之前超过请假时间才返校,是真的考虑过退学。
还好,疗养院给他们推荐了一个公益基金,申请到了额度不低的补助。
夏清没有提前告诉时城,而是轻而易举地从和李春梅的拜年聊天中套出了地址。他轻装上阵,只背了一个小书包。下了大巴,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疗养院。由于情绪亢奋,心潮澎湃,他还多付了一百块钱给这样的日子还在奔波的司机。
疗养院门岗有人值班,夏清嘴甜地问着过年好,又编了个特地从外地赶来探望亲戚的理由,报上了李春梅的病房和床位号,大爷大手一挥,就把他放了进去,还热心地交代清楚路线。
疗养院里挺有春节的氛围,到处挂着红灯笼,贴着春联福字。
夏清顺利找到李春梅居住的那栋楼,坐电梯上到三楼。跟门口值班的护士讲明来意,登了个记,畅通无阻。
夏清脚步轻快,最后几步是小跑着的。到了病房门口,核对好门牌号,他才敲了敲虚掩着的房门。
这是一个四人间,其他人都回家过年了,只有李春梅留在这里。看到夏清过来,她既喜出望外又忧心忡忡,“你这孩子,大过年的,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报了个补习班,明天就上课了。”夏清撒谎不用打腹稿。
“现在都这么拼,春节时间也上课?”李春梅叹了口气,“都高三了,时城总是落课,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大过年的,他一天也没休息……”
夏清第一时间没有见到时城,有些失望。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耐心地陪李春梅吃了晚饭,又唠了会儿家常,一直到对方睡下,才离开。
夏清叫了一辆专车,直奔市里最热闹的步行街。此刻,一整条街上红艳艳的灯配着彩旗迎风招展,有好几家饭店、ktv、酒吧什么的还在营业。这几年人们生活水平提升,不少从大都市回来过年的年轻人把到饭店聚餐的习惯也带回这座北方小城市。
街市中间位置夹杂着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面,李春梅说,因为老板正月十五接了个大单子,所以赶着开业,施工队从三十儿干到初十,24小时不停,据说给的报酬不低。
夏清下意识地蹙眉,他刚刚在医院的时候查了李春梅的账户并且记了下来,虽然没敢轻举妄动,但里边的余额并不算窘迫,够撑一阵子。他想不出来,时城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
“来,让一让。”后边两个抬着泡沫箱子的人从他身边挤过去,把箱子放在大门口的空地上,“晚饭到了,谁来接一下。”
“来了,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搓着手跑过来,摘下手套,接过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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