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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乖乖的,任由护士给他的右手手心绑了个小孩子挂瓶才会用到的药盒。“你是他的同学?”护士姐姐看向陈栖叶,指着秦戈被五花大绑的右手,“你好好盯着他,别让他乱动,不然又要重新扎一针。”“好。”陈栖叶把纸袋挂在手腕上,取下秦戈的盐水瓶高举,怕压强查不够恨不得把脚也点起来。回到输液区后秦戈给陈栖叶展示自己动弹不得的右手,循序渐进地问:“我现在用哪只手输液?”陈栖叶说:“右手。”“写字用哪只手?”陈栖叶说:“右手。”“那我现在能写字吗?”“不能。”“能完成语文作业吗?”“也不能。”“是个明白人。”秦戈掏出手机交给陈栖叶,让他拍张自己左手四个棉花球右手五花大绑的照片传到一个叫“鸽马鸭鸡兔同笼”的五人群里。“鸭”是陈小娴,(1)班的语文课代表是她的同桌,秦戈让陈栖叶上传照片后再附加一句,他右手废了,所以国庆节的语文作业也没有写。“好。”陈栖叶先是答应,然后在拍完照片后意识过来,“不对啊,你今天晚上挂瓶,和国庆假期的作业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啊……”秦戈瘫在椅子上,歪着脑袋,双目紧闭到眼角都卡出褶皱,哼出的痛苦的鼻音听起来有哭腔味儿,“我头好痛,好痛……真的写不了语文作业……”“好好好,我发,我发。”陈栖叶被唬住了,按照秦戈的要求给陈小娴传话,怎么惨怎么来,整个假期都在鬼门关前走的似得。期间秦戈瞄开一只眼观察陈栖叶的反应,陈栖叶一往他这边看,他就马上把眼睛重新闭上,继续哼哼唧唧,仿佛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疼。陈小娴去请示江知书了,陈栖叶把结果念给秦戈听:“江老师说下不为例,也让你注意身体,挂完瓶就回家去吧。”“好嘞!”秦戈马上没病了,神清气爽。陈栖叶看着他眨眨眼,他就又瘫软着腰,无精打采地皱着眉,“头疼,头疼……”他侧过脸不看陈栖叶。当他不再被语文支配的恐惧袭卷,他面对昨天刚跟自己告白的陈栖叶,还是有些尴尬的。他也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陈栖叶被拒绝后也应该避着自己,防止两人的关系一再僵化,这人怎么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地来找自己。他装睡,可就算侧身闭上眼,他也能感受到陈栖叶一直在看自己。以为自己真的睡了,陈栖叶才把语文讲义放在小板凳上,弓着腰身子往前倾,争分夺秒地写。然后他悄无声息地扭头望向陈栖叶的背影和几乎看不清的一小片侧脸。陈栖叶的后背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姿势都是紧绷着的,像是时刻准备着明天就去高考,他必须精力充沛,必须一天24个小时都沉浸在题海又思路清晰。可当他握住笔的手托着下巴回眸,他黝黑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却是倦惫。他的声音里也有种藏不住的疲惫,没什么精神地说:“你睡醒了啊,头还疼吗。”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年纪不应该将身心消耗到有些透支,他看不见自己,但会为秦戈打起精神:“你饿吗,要不要我给你去买些吃的。”“不用。”秦戈问,都不像是在问他,“为什么来这儿的人是你?”陈栖叶张了张嘴,没说话,因为秦戈问的不是“为什么来这儿”。他收敛回目光,无处安放地落在讲义上,理解板块里有一道题,问倒数第二段里的“某一种情感”具体指什么情感。“回去吧。”秦戈看了眼头顶那两瓶盐水,不想浪费陈栖叶的时间。陈栖叶连忙把试卷折叠又折叠塞兜里,双手放在膝盖上,铁了心又安安静静地做个一心一意的陪护。秦戈都搞不懂了,揉了把脸,有些难为道:“你真的不用这样。”陈栖叶小小声的:“你现在看到我会觉得讨厌恶心吗?”“怎么可能……”“那我就坐在这儿,不出声也不打扰你。”秦戈看向陈栖叶。这是个习惯去讨好的人,他身上有种恰到好处的脆弱,若没精准拿捏过,必定是浑然天成的,所以他故作的镇定尽管一眼就能被识破,又无人忍心真的去识破。他也是敏感的。这种敏感和他的肩背一样紧绷,谁都能看出他的稚拙,他还要在秦戈面前装游刃有余。“……我去上厕所。”秦戈想尿遁,自己拿着盐水瓶往隔间去,陈栖叶跟在身后。那就是个隔间,男女通用门内侧没锁,陈栖叶确实有必要过来帮秦戈从外面抵住门,在关门前问秦戈:“要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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