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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低头找钱,再抬头发现女子早已离去,桌子上的口香糖都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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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恩慈奔窜到最近的侧边小巷。
这边并不是繁华商业区,临近深夜人烟稀少,此刻更是一个人也没有。
她靠墙蹲下,焦灼地颤巍着手把塑料袋扯开小口,然后急急套在头上,大口深吸。
一刻也不能等。
宁静的夜,雀已归巢,四周只闻塑料袋起伏的吱喳声。
沈恩慈把塑料袋重重按紧在自己脸上,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这画面若是被人撞见,还以为是什么急不可耐的瘾君子瘾症发作。
小巷石板多数破碎,墙面有陈年积痕,石块和墙角时常盈满雨水,时间一长,便生出各色潮湿蕨类植物。
背对阳光人潮,在隐秘角落疯狂生长,盘踞占领每处细微零碎之隅。从没人留心关注过它们,而它们的宿命仿佛就是在这样落败阴黯的夜,等待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人类少女边爬边跑躲进这里。
它们是相同的。
只有它们懂得什么叫惺惺相惜。
千万只手拖拽她,一起下地狱吧,和我们一样永远生活在世界对立面。
那些人只会将你绊倒在地,放水淋湿你的衣裳,最后将你投进火炉里焚烧你的骨骸,没有人会可怜你,他们只会看你的笑话。
来吧,和我们一起,永无天日的陋巷里,不要叫任何人看去我们心中的愤恨不甘。
这次症状比以前猛烈数倍,足足二十分钟,沈恩慈才总算缓过来。
她取下塑料袋,用另外一只手擦脸上的水,汗和泪交织在一起,已经让她的妆容尽花。
精致昂贵的裙子也早被污泥青苔浸染,麻糖一样粘住她。
顾不得掌缝挟贵倚势的苔色,她就直接这么往自己脸上覆去。
像终于跑完那场怎么跑也跑不完的三千米,只是心中毫无劫后余生的庆幸。
却想着死在这里,身体成为青苔养料,而后让蕨类植物占据她的白骨。
好在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回过神来她想起身回去。
却在不经意的偏头,看见巷口长身鹤立的陈泊宁。
暮色逆光勾勒挺拔身形。
柔软得像阴郁深谷底唯一能照进的月光。
他居高临下看她,眸色深邃唇角抿紧,从头到尾没发半个音节。
也不知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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