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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搭子拆伙许涵昌魂不守舍地打开淋浴喷头开关。同性恋,这个词他当然是听说过的。只不过这个东西在他们那里没这么好听,在他家那边,这种喜欢男人的人被称为“二椅子”。那是一个特别难听的称呼,村里骂人吵架的时候咒别人断子绝孙,就会说:“你们家生个儿子是二椅子。”他没见过,但听邻居说过。二十多年前刚有电视机那会儿,隔壁村有个“二椅子”,男不男女不女,抛下爹娘跟男人跑去南方了。许涵昌并不把村里人的偏见放在心上,还觉得他们无知愚昧,多管闲事。人家不杀人不放火,能碍着谁?许涵昌觉得自己是受过优秀现代教育的人,绝对不应该戴有色眼镜待人。但是今天听卓闻说,许循是个同性恋,还有和男朋友的接吻照,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怪诞的异样感觉。他下意识地不想去看那张照片。许涵昌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伸手去拿洗发水,忽然发现这么洗着哪里不太对劲。“草草草草草草!”许涵昌连忙把湿透了的校服上衣和内裤脱下来,湿哒哒地扔进洗衣盆里。竟然没脱干净就洗澡,许涵昌一面反思自己的注意力不够集中,一边强行把刚才的纠结抛之脑后,认真地在头发上揉起一团泡沫,似乎这就是世界上顶重要的事。第二天,成岩获得了空前绝后的热情待遇。“你要喝水吗?”卓闻拿着自己的水杯向他伸出手,温和无害地笑着,“我去帮你一起接来吧。”成岩抱紧自己的双层玻璃保温杯,警惕地看着他。卓闻要是直说想骗过去给他摔烂,他还更信些。“给我吧。”卓闻伸手过去,用看似轻柔实则差点阙断成岩手指头的力度把玻璃杯从对方那里抢了过来。他拿着两个杯子大摇大摆地路过许循,去前面接满水回来。不过是走几步路去接杯水而已,卓闻愣是整出了去西天取经的仪式感。“喝吧。”他把玻璃杯完璧归赵,还给成岩。许涵昌有些意外,他坐在两人前面,自觉也不算迟钝。这卓闻和成岩自从变成同桌几乎就是沦为一对怨偶,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相处过。他曾尝试调解,但气场不合这种事,并非外人所能够改变。渐渐地,调解无果的许涵昌也就不再介意,毕竟两个人跟他关系都好,只要不打架随他们冷战。“你......”许涵昌侧着头,看了卓闻一眼。“怎么了,许哥?”卓闻语气一如既往,但许涵昌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他觉得自己太敏感,就没有再问。要是以前,许涵昌这么欲言又止,卓闻一定要问个明白的。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再追究,反而转过去跟成岩说话。等中午放学,许涵昌把书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想要回头问卓闻要不要回家吃饭。“许哥,这几天我回家住。”他还没开口,卓闻就先说了出来。许涵昌的话哽在嗓子眼里,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哦哦,那也挺好的。”话是这么说,但许涵昌也磨磨蹭蹭地,等成岩和卓闻一起离开教室,才魂不守舍地从抽屉里拿出许久不用的饭卡。卓闻回家住,自然他家也就不会再送饭来学校。这点许涵昌还是能想到的。成岩和卓闻关系好转,两个人都是他在剑北很好的朋友,他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对。路过许循的位置,他的衣服忽然被人拉住。“喂,落单了啊。”许循挑了挑眉毛,右手的抓着他宽大的校服袖子。许涵昌轻轻地把袖子从对方手中扯出来:“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他低眉顺眼,没什么斗志,和昨天寸步不让的样子非常不同。许循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忽然善心大发,不想多为难他:“嗯,那不如和我交个朋友吧。”“不用了。”许涵昌惦记着去食堂抢饭,没打算跟他多说,转头就走。“哎,你等等我。”许循从座位上跳起来,“你看,论理,咱俩都是班委,有长期合作关系。论情呢,嗯论情咱俩都姓许,本来就是一家人。”许涵昌有点不耐烦。但是这走廊这学校的路也不是他专属,食堂更不是他家开的,他没有权利禁止许循跟他同路,只能保持沉默,不理他。到了食堂,人满为患。许涵昌找了个人少的队伍排上,许循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比许涵昌高,视线平过去看到他的发旋。离得这么近,许循才发现,许涵昌虽然发型普通,校服外套里面套的t恤领子和鞋子半新不旧,但都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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