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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早就在外面了。那个电话,也不是什么巧合,他就是看准了时机打进来的。“偷听有意思吗?”“先回答我的问题。”段祁州眼神冒火,“你一边和我在一起,一边还想对外装单身吗?”“我没有装单身,还有,你指责我的时候麻烦先想想你自己,如果我刚才犹豫的那几秒都有罪的话,那你一边和我在一起,一边准备和别的女人订婚,是不是得拉去凌迟?”阮明月想到段祁州生日那天,汤景芊依偎在他怀里的照片,胸膛起伏,气滞在心口,不吐不快。“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既要又要的人是你。”她平复了下心情,推开了段祁州,“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这些,周先生病房空着人,我得看着他。”“阮明月!”阮明月没再理段祁州,直接走出了楼道。病房里,周仲谦正试图单手开一瓶矿泉水,可瓶盖封口有点紧,光靠他大拇指的力气拧不开。“周先生,我来。”阮明月看到后,立刻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矿泉水瓶,替他拧开了瓶盖。周仲谦笑了笑:“原以为只是一点小伤,却这么不方便。”“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身上再小的痛楚,都会对生活造成不便。”她脸上再次浮起内疚的神色,“你这手,怕是要不方便好久,抱歉,都是因为我。”“你也是受害者,不需要为此感到抱歉。”阮明月看着周仲谦,以前没有深交,所以她并不知晓原来周仲谦是个让人这般如沐春风的男人。无论是和他相处还是与他交谈,他总能把握住那个恰到好处的点。护工来医院后,阮明月就回家了。第二天早上,她特地煲了汤,送去医院。病房里,阮向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正安安静静坐在床沿边给周仲谦削梨,周仲谦则靠在床上,单手翻阅着一沓文件。“姐姐。”阮向葵先看到阮明月,起身和她打招呼,“我刚还问仲谦哥呢,你今天会不会来,没想到,你就来了。”“你怎么这么早?”“我在网上看到仲谦哥受伤的消息,实在担心地睡不着,就早点起床过来了。”周仲谦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阮明月手里提着保温桶,他指了指已经摆在床头柜上的那个卡通保温桶。“你们姐妹该不会心有灵犀,都给我煲了汤吧?”阮明月走到阮向葵身旁:“这是你煲的汤?”阮向葵点点头。“你在学校哪来的煲汤工具?寝室也不让煲汤吧?”学校寝室电器查得严,一般没有人敢夹带私货,更何况,煲汤也不是十分钟半小时能搞定的,也不知道阮向葵哪来的本事。“我和宿管阿姨打了个招呼,借了阿姨的煲汤工具。”阮向葵轻描淡写。“就你鬼点子多。”阮明月笑着看向周仲谦,“周先生,小葵这汤煲得肯定比我费心,你喝她那个,效果更好。”“我也这样觉得。”周仲谦说。阮向葵脸都红了。“那姐姐你煲的汤呢?”她问。“我拎去公司中午给自己加餐。”阮明月上班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自己带过饭。她拎着保温桶一进办公室,就被同事们注意到了。“阮秘书,你拿的这是什么啊?”“猪手汤。”阮明月如实说。她本想邀同事中午一起喝,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同事又问:“是不是给救你那位周先生煲的?准备拿去医院的吧?”办公室瞬间炸了锅。“阮秘书,网上周先生救你的那段视频都传疯了,好多人嗑你和那位周先生的cp,你看到没有?”“我也嗑我也嗑。”陈雅盈举手,“周先生冲过来救你的画面简直秒杀我看过的所有偶像剧。”“阮秘书,人家舍命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才好?”“……”大家开着玩笑,忽然,就听办公室拐角处“嘭”的一声巨响。那处拐角,原是立着一道中式屏风隔断墙,墙边摆着一盆君子兰,不日已经开了花,暖橘色的花温柔明艳,被大家视为吉祥物。可这盆花此时不知怎么摔在了地上。暗青色的陶土盆四分五裂,泥土蹦得满地都是。众人闻声回头,看到段祁州站在那里。“段总,撞到了吗?”陈雅盈最先反应过来,她小跑过去,“段总,你还好吗?”“没事,让保洁来处理。”“是,段总。”段祁州目不斜视走向总裁办公室,好像这一撞只是个无伤大雅的意外。可阮明月却从他的步伐中莫名感受到了他的怒气。果然,段祁州刚走进办公室,阮明月的手机就震了震。“进来。”段祁州的微信上跳出这两个字。阮明月起身,走进总裁办公室。“段总,你找我。”“把门关上。”段祁州说。阮明月心头一跳,那日他抱着她在办公室里为所欲为的画面闪过她的脑海,他不会一大早又想发疯做那事吧?“段总……”“关门。”阮明月只能关上了门。段祁州起身,越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今日有雨,办公室的落地窗外被风吹得雨痕斑驳,段祁州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亦是斑驳陆离。他目光冷戚地望着她:“汤都煲上了?怎么?认真了?”“这汤是我准备中午和同事们一起分享的。”“是吗?那拿进来。”“嗯?”
“拿进来。”阮明月不解:“你要干什么?”“不是要和同事分享?怎么?我不是你的同事?”“你要喝?”“对。”“可那是猪手汤。”段祁州是不吃猪手的,每次外出应酬,阮明月都要提前安排好,避着这道菜。“让你拿进来就拿进来。”阮明月有些无语,但老板要求,她只能照做。她走到自己的工位上,趁着同事们不注意,将那个保温桶拿进了段祁州的办公室。汤是莲藕炖猪手,段祁州打开盖子,就闻到了一股猪手的味道,他并不喜欢这个味道,但还是硬着头皮倒了一碗,皱着眉头喝了下去。阮明月看戏一样看着他:“段总,你这样有意思吗?”“有意思,我忽然觉得我能接受猪手的味道了。“那你真要谢谢我,替你治好了挑食的毛病。”“谢谢。”“不客气,你喜欢的话,都给你喝了。”阮明月话落,走出了段祁州的办公室。段祁州强做镇定,但忍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跑进他休息室的卫生间,“呕”的一声吐出来。三天后,周仲谦出院。那天正好是礼拜六,阮明月上午一起去了医院。周仲谦的母亲汪潇蔓也来了,她一看到阮明月,立刻热情地迎过来。“月月,我昨天在茶艺课上遇到你母亲了。”翁美芯和段秋明在一起之后,就一直想要提升自己贵太太的形象,她给自己报了很多班,什么茶艺花艺形体,总之但凡能让她看起来更像豪门太太的课程,她都要学。在嫁豪门这件事情上,翁美芯比谁都认真。“我和你母亲聊了许久,你母亲说,你这些年都忙着照顾小葵,压根没有谈过恋爱,一直都是单身状态,情史干净的像一张白纸。”阮明月表情微凝,她大学的时候和程子轩交往过,母亲翁美芯是知道的,而母亲之所以刻意在汪潇蔓面前替她隐瞒下这段恋爱经历,估计是想替她树立一个纯真干净重情的形象,以便给汪潇蔓留下一个好印象。“我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段恋爱,我妈可能不知道。”阮明月说。她有情史就是有情史,不需要母亲的“洗白”,她更不想欺骗汪潇蔓。汪潇蔓见阮明月如此坦诚,对她印象更好了,这么漂亮的女生,谈过一段恋爱完全无伤大雅,没谈过恋爱才浪费这颜值呢。“月月,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汪潇蔓悄悄问。阮明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和段祁州一直保持着男女关系,可是,他算她的男朋友吗?不,当然是不算的,他从来也没有给过她什么正当的名分,当然,他也给不了。“阿姨,我没有男朋友,但是,我有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却没有在一起?”“嗯。”“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阮明月眼底闪过一丝怆然,她和段祁州之间,横亘了太多复杂且难以诉说的东西,根本无法与外人道。“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不过,既然你还单着,那就说明我们家仲谦是有机会的。”汪潇蔓拉住了阮明月的手,亲昵地拍了拍,“不是我黄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家仲谦他优秀、上进、自律、重情、顾家,三观也正,是个不可多得好男人。”“妈。”周仲谦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们两个人的身后,“你都快把新华字典夸人的词全用在我身上了,还说自己不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周仲谦今天为了方便,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很简单很大众的款,却压不住他身上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感。“哎哟,我说的都是事实,也没有夸大吧。”汪潇蔓指着儿子,继续道,“月月你看,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谦逊。他可不像有些普信男,什么都没有还格外自信。我儿子他是什么都有,还格外谦虚。”“好了,差不多得了,你再说我都恨不得地上裂开条缝钻进去了。”阮明月笑起来,看得出来,周仲谦和汪潇蔓母子的感情非常好。“月月,我说这么多呢,就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们仲谦。反正你俩都单着,试着处处,没准能擦出什么火花来。”“妈,别说了,你到底是来陪我出院,还是来说媒的?”周仲谦玩笑着解围道,“缘分这种事,就该顺其自然,可不兴强买强卖。”“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一把年纪还没个对象,我会这么着急把你推销出去吗?”“是是是,我的错。”“知道错了就好好把握眼前人。”周仲谦看了阮明月一眼,只笑不语。汪潇蔓欲撮合阮明月和周仲谦的事情,阮明月只当是个玩笑,听一听就过去了。可母亲翁美芯却入了心。为此,她又特地去了阮明月那里一趟。继上次和秦一铭相亲的事情黄掉后,阮明月已经许久没见母亲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了。“月月,那可是周氏集团啊,你听过‘上有周氏,下有段氏’这句话吗?”“没听说过。”“‘上有周氏,下有段氏’说的是榕城之内地上的产业几乎是段氏一家独大,但天上飞的业务,都被周氏包揽了,什么航空公司,通信公司,甚至连卫星科技,周氏都有涉猎。”翁美芯眉飞色舞,“就这么和你说吧,一个周家,可以甩秦家十条街。十个秦一铭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周仲谦有钱。”“人家有钱没钱,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傻?周夫人向我打听你,就是有意向给你和小周总牵红线。哎哟我的月月真是好福气,原本走了一个秦一铭妈都替你可惜死了,没想到,原来是老天爷另有安排,老天爷给你安排了个更好更有钱有权的!”“妈,你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感情的事情,哪能说成就成?”经过秦一铭的事情后,阮明月太清楚母亲翁美芯的超前的性子了,汪潇蔓可能只是随口一问,母亲翁美芯怕是已经连婚宴要摆多少桌都盘算好了。“阮明月我可告诉你,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好姻缘,你必须给我牢牢地抓住。周仲谦这样的顶级豪门,多少名门千金想攀都攀不上,你也是托了小葵的福,因为小葵手术后一直和周家有走动,周夫人才会优先考虑你,否则,你算哪根葱啊?”阮明月脸色一黯。翁美芯自从嫁进段家后,眼界高了许多,说话处事也多了一份优越感,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当年曾过过的那些苦日子,忘了自己是什么出生。“你为什么脸这么难看?妈说错了吗?”翁美芯看着阮明月,“我们原本可是连小门小户都算不上的人家,如果没有你段叔叔,没有小葵,你根本接触不到像秦一铭和周仲谦这样的男人的。”阮明月不语。“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你能凭工作接触到祁州这样的男人也很了不起了?可是月月,你搞搞清楚,你和祁州,一个上司一个下属,毕竟有等级在,阶层不一样的。祁州他们这样的阶层,会雇佣你,会让你当牛做马,但绝对不会喜欢你,更不可能会和你结婚。”翁美芯越说越来劲,“你看看祁州,他挑老婆的最低标准,也是名门千金,前段时间段家老爷子千挑万捡,才给他选中了汤家的二小姐。那可是汤家啊!真正的强强联合,有钱人找老婆就是这么现实……”“好了妈,你别说了。”阮明月一想到段祁州将来会和汤景芊结婚,她的心就隐隐作痛,她这两天有意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情,母亲这番话,无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好好好,妈不说了,妈的意思其实就是周夫人选择儿媳不看重门第,是多么可贵一件事,你别不知好歹。”翁美芯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递给阮明月,“下周有个舞会,是榕城名流聚集的舞会,到时候周夫人和小周总也会参加,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给你弄到一张邀请函,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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