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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何苒回来之后,何大老爷和阎氏,甚至于对这件事持观望态度的二老爷和林氏,全都以为武安侯夫人很快就会再来真定,验明正身。
可是武安侯夫人却没有来,现在还让人专程从京城送东西过来,显然,短期之内是不会来了。
不是很重视吗?
不是十万火急催着何家找女儿吗?
怎么现在人被找回来了,她反倒不急了呢?
阎氏的嘴唇上都起泡了,腋窝疼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这该不会是耍着咱们玩儿的吧。”
何大老爷瞪她一眼,当年若不是因为她,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几天睡眠不好,阎氏显得很憔悴,蜡黄的皮肤泛着油光,眼下乌青,从鼻冀到嘴角两条深深的纹路,尤其是嘴唇上还起了一个黄豆大小的火泡,何大老爷甚至还在她那同样泛着油光的头发上发现了几片头屑!
何大老爷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年轻的时候,他为何会觉得阎氏秀雅温婉,小鸟依人的?
他还特意给她取了字,叫“月华”。
那时他觉得,相比于月光般秀丽的阎氏,劳氏便是庸脂俗粉,哪怕脂粉不施,也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俗艳;哪怕刚刚沐浴,何大老爷也觉得她身上有股子榨油坊里的味道。
劳家往前数几代,都是开榨油坊的,劳氏的父亲劳光怀四十岁才考上举人,与二十岁的何大老爷是同科。
因为当时何老太爷也在,他与劳光怀相谈甚欢,几杯酒下肚,便给何大老爷和劳氏订下了亲事。
次年春闱,何大老爷和劳光怀双双考中进士,翁婿同科,一时传为佳话。
殿试之后,何大老爷便迎娶了劳氏。
接着,何大老爷考上庶吉士,入翰林院观政,劳光怀则外放做了知县。
何大老爷叹了口气,他和劳氏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草率,太草率了。
而和阎氏的,也同样草率。
唉,都怪他当年太年轻,涉事不深,又遇人不淑,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举步维艰。
谁能想到,连庶吉士都没考,四十多岁才踏上仕途的劳光怀,竟然机缘巧合,后来居上,仅用了不到十年,便已是扬州知府,正四品。
而他呢,当年礼部有了一个郎中的空缺,可两位侍郎互不相让,都要提拔自己的人,尚书大人左右为难,索性两个的面子都不给,把他提了上去。
可惜这“泼天的富贵”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屁股还没有坐热,何老太爷就死了,他只能回真定丁忧。
想到这些,何大老爷再看向阎氏时,眼底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意味。
就在今天,他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劳光怀政绩不错,如今任期将满,只要他还不想乞骸骨,十有八九是要进京了。
劳光怀进京,最差也是平级,若是运气好,一个正三品也是可以的。
毕竟,扬州府是上府,同为知府,在上面的人眼里,扬州府的知府就是和其他地方的知府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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