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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美术馆这种地方也有这种应酬。下次能推还是推掉,推不掉让家里知会一声。”黄姨低声念叨。聂维芙尴尬地笑笑,实在没好意思说这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应酬酒会。仰头喝解酒茶的间隙,眼睛的余光瞥见沈礼往楼上走去,她喝完最后一口,把空杯子递给黄姨,小声地问道:“黄姨,他先前在家吗?”“没呢。是他之前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提前煮点解酒茶备着。你们没回来之前,我还还以为是他在外面应酬喝多了酒。这孩子啊,面冷心热,现在会疼老婆了。”黄姨欣慰地笑笑,“看到你们感情好,你爸爸和老爷子老太太也可以放心了。”黄姨说着拿着杯子去了厨房,留她一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脑袋始终昏昏沉沉,她感觉她像是在一团缠得乱七八糟的毛线球中夹缝抽出一根清醒的神经,勉强支撑摇摇欲坠的思绪。黄姨从厨房出来催促她赶紧上楼洗澡休息,她捏了捏鼻梁,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爬上楼。她回了主卧,里面空无一人。倒是这几日住下来,房间里的东西越积越多,尤其是她的小东西放满房间的角落,条纹披肩搭在床后的白色长凳上,眼镜随手放在边几,唇膏也丢在床边枕头旁,就连她的婚戒从老宅回来后就被她丢在床头的首饰盘上……这个房间充斥着她的气息,然而少见沈礼的个人物品,他像是暂住几日的同居室友,个人物品全部归置在床头,整整齐齐。聂维芙撇撇嘴,拿了衣服到卫生间洗澡,洗完出来只留了个小夜灯,沉入柔软的被中,睡得昏昏沉沉。今天喝了太多酒,在沈礼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透露了不该有的情绪,指不定他心里会怎么想她。深夜时分,星星掩藏着云层中,害羞地不肯出来。月亮高悬,一汪湖水清浅,漾着淡淡碎银,湖前的别墅静悄悄地沉睡,心事仿佛沉入湖底。沈礼忙完最后一项工作,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头走出书房,脚步经过尽头处的客房略微迟疑,但他最后还是回到主卧,轻轻地关上门。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幽暗光线铺在天花板,床上的人隐在一片昏暗里。他走到床边随意地瞥了一眼,聂维芙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露出一颗小脑袋,那张精致脸庞此时却紧蹙眉头,睫毛一颤一颤,嘟囔不知道着什么。他俯身正想捡起掉在床边的被角,听她骂了一句“沈礼王八蛋”。连在梦中都在骂他,而且她还只会骂这一句,他忽然生出些无奈。结婚这三年多,两人很少有心平气和相处的时候,他们俩虽是从小相识,关系却不如她和沈乐那般和谐,她看不惯他的为人处世,而他对她的大小姐脾气也难以接受。三年来,过着如同陌生人的同居生活,只偶尔时不时配合演戏。此时她睡着时倒是比她平日里讨喜许多,至少那张嘴不再叭叭叭怼个不停。他把被子掖了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忽然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聂维芙不像平常到点醒过来,沈礼起了之后到楼下吃早餐,吃完也不见她下来。黄姨忙着给外面的花草浇水,见他上楼,还以为他要去叫醒聂维芙,好心提醒了他一声:“元元有起床气,你稍微注意点。”稍微注意点到底是什么意思,沈礼压根没过脑子去想,上楼后推开卧室的门,走到床边稍作迟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聂维芙,起床了。”他唤道。床上的人没反应,他又戳了一下,这回倒是有了点反应,她没好气地说了句“不起”,然后烦躁地推开他的手指,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沈礼静静地看了几秒那道背影,最后失了耐心,直接掀起她身上的被子,催促道:“起床。”聂维芙中途被打断做梦,生出一股烦闷,闭着眼睛去摸被子重新盖在身上。下一秒身上立即一空,她又去摸被子,被子没摸到,却摸到一只手,她想也不想,直接伸手打了过去。清脆的一声落在手背上,她蓦地睁开眼睛,睡意顿时消失在脑后。沈礼沉着脸站在床边,手里捏着她的被子。还好他没伸脸过来,不然她真的会照打不误。沈礼把被子随手丢在床边,冷冷道:“起来快点洗漱,爷爷奶奶已经在路上了。”说完,他便不再管她,直直地走出卧室。她坐在床上消散那股起床气,回头去拿床头的手机,连按了几次都没反应,想来是昨晚没充电关机了,怪不得闹铃没响。她找了个充电宝连上手机,走下床去卫生间洗漱,迅速地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后捏着手机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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