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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结拜之事,宁云溪唇际泛甜。记得前世,颜瑜与她只是初识,就对她深信不疑。亲子鉴定刚一结束,他便带着她,去了一片杏林。那时,天色刚明。霞光穿透晨雾,如诗如画地洒落于杏花枝头,原是雪白的杏花,泛起渲染各异的红晕,有的是淡妆素雅,有的是似染胭脂。两只蝴蝶成双成对,追随杏花芬芳,翩翩飞舞而来。明丽隔尘,恍若仙境。颜瑜随手折下一朵白色杏花,簪于宁云溪的发髻之上。微风拂过,杏花花瓣肆意纷飞,其中一只蝴蝶,意外落在宁云溪发髻杏花之上,翅膀璀璨于朝霞之下,更显色彩斑斓。宁云溪微微低眸,长睫轻颤,宛若藏了一分羞涩。“王爷带着臣女来到此处,有何吩咐?”颜瑜抬起右臂,指向杏林正中央。“你瞧,我都准备好了。”宁云溪转眸看去,只见不远处,放着一张矮桌、两个跪垫。桌子上,摆着一尊雕像、四个盘子,至于盘子里放着什么,宁云溪暂时看不清楚。只等着近前一看,她才看见盘中之物,分别是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奇怪的是,花生、桂圆和莲子都被染成了红色,看起来跟红枣的颜色相差无几。宁云溪移目,细细端详雕像。这是一尊白胡子老者雕像,他的衣裳很别致,似是一堆红线,凌乱而唯美地挂在了身上。全部看完之后,她明白了,他这是结拜之意。只是她有些顾虑。他们的身份地位如此悬殊,他为何愿意与她义结金兰?于是,她带着疑惑提问。“王爷这是何故?”颜瑜一时没有听懂,理解有误。“嗯?”“你看不出这是什么意思吗?我特地按古代的方法做的,不过,是我理解的古代,而不是真正的古代……”“另有就是,你们的习俗,我也不是很了解,所以,肯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只管指出来,我立马改。”宁云溪紧忙解释。“不是,王爷做得没错。”“臣女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何如此?”“开弓没有回头箭,王爷是心甘情愿的吗?”颜瑜展颜一笑。“这是你娘亲的意思。”“她说,我家与她夫家有旧恨,所以她希望我们长大之后,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携手同心,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之意。”“我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只是这仪式,实在太简陋了一些。”“你知道的,我们如今的处境比较尴尬,若是兴师动众地去办,难免给人可乘之机。”“为防不测,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你了。”“不过你放心,等到盛平三十年,我们就借着星象,回到二十二世纪。”“我是医生,工作稳定,有房有车有存款。等回去了,我就把所有仪式、全部环节都给你补上。”他说的话,宁云溪一时没能全部听懂,于是仔细聆听,并在心里努力理解。二十二世纪是何处?医生应该是医者吧?工作稳定是什么?有房有车有存款又是什么?房是房屋吧?车是马车?存款……是不是存银?要给她补上什么仪式?结拜仪式不都是这样的吗,何来简陋一说?宁云溪不敢多问,深怕一时失言,泄露顾念廷之计,所以只能不懂装懂,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王爷言重了,臣女觉得一点也不简陋。”“多谢王爷抬举。”颜瑜由心一笑,双颊泛起一丝霞色。“那你就是同意了?”宁云溪沉吟片刻,想了一下,将计就计地点头而笑。“是,同意。”说着,给他行了一个大礼。“臣女受宠若惊,谢过王爷隆恩!”颜瑜赶紧扶她起来。“别动不动就行礼,我们算是平辈。”宁云溪连忙低头。
“臣女惶恐。”颜瑜拉着她,一人一个跪垫,一起跪了下来。“不必惶恐,我们开始吧。”“你我没有高堂,仪式略改一下,一拜天,二拜地。”宁云溪点头应声。“是。”应声的同时,她在心里奇怪。结拜,跟高堂有何关系?结拜仪式,本来就是一拜天、二拜地、三敬长,改了何处?去掉了三敬长吗?那我一会儿不用敬拜他了?想的同时,他们已经完成了一拜天、二拜地。见颜瑜转身对着她,宁云溪连忙跟着转身对向他。颜瑜正要“夫妻对拜”,突然被宁云溪拦住:“万万不可!”颜瑜没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询问:“怎么了?”宁云溪神色惶恐地解释。“王爷是君,臣女是臣,岂有王爷躬身而拜的道理?实在于礼不合。”“且王爷稍微年长,臣女是小妹,所以这一拜,理应臣女来拜王爷。”这章没有结束,请!颜瑜满脸写着不理解。“你独自行拜礼,有点奇怪吧?”“我甚少出门,不太了解你这儿的规矩。”“所以这算是……你们的习俗?”宁云溪点头。“回王爷的话,是的。”颜瑜哭笑不得。“好吧,那我尊重你这儿的习俗。”“你拜吧。”宁云溪恭恭敬敬地行了拜礼,同时改了称呼。“阿兄,请受臣女一拜。”颜瑜又是一脸的不理解。“阿兄?听着好怪。”“我能不能理解为,这是‘哥哥’的意思?”宁云溪欣慰一笑,点了点头。“是,阿兄与哥哥,自然都是一个意思。”“臣女想着,家中兄长都是敬称哥哥,为了区分,因而称呼王爷为阿兄,还没问过王爷意下如何?”颜瑜害羞地红了脸。“我觉得甚好,听着挺舒心的,原本你就是我的小妹妹嘛。”“那我也改个称呼好了。”“按照我故乡的称呼习惯,我应该叫你老婆。”宁云溪惊住了。“老婆?听着甚是奇怪。我二十有五的年纪,哪里像老婆了?”颜瑜想了想,改了称呼。“那我就继续叫你小妹妹?”“正好能跟‘阿兄’呼应上。”宁云溪欣然一笑。“好。”“臣女多谢阿兄。”听着“臣女”二字,颜瑜只觉浑身不自在:“你别总是以臣女自称,我听着感觉很不对劲。”宁云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结拜之后,应该改称臣妹才对。“是,臣……”妹字还没出口,便被颜瑜打断:“怎么还是臣呢?你自称‘我’就行了。”宁云溪再次惊住。“岂敢如此?”颜瑜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二十二世纪的人,都是这么自称的,我们早就不讲究君臣那一套了。”“如果实在过不去‘礼仪规矩’这道坎,你就只当是我允准了吧。”宁云溪微微一礼。“是,我……我谢过阿兄隆恩。”她心中有了一丝动容。没想到他如此真诚,连君臣之礼都可以不顾。他怎么不像是宸王口中,那个一心权势、不近人情的帝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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