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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盛氏坐在门槛上哭,薛力火气直往上涌。
他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吕老汉的衣领,一口痰啐在他的脸上道:“你个老不死的,趁着我们不在家,来我家这样红口白牙地浑说一气,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弟又不在家,你说什么也无人对证!”
吕老汉瘦干干的一个人,被薛力抓着衣领就提起来了,憋得脸红脖子粗。
吕成武赶紧上去抠薛力的手,嚷道:“放手!”
薛力也怕真的闹出人命,甩手把吕老汉丢到吕成武怀里,露出个猥琐的笑容道:“反正你家老大也是个傻的,肥田无人耕,早晚要荒地的,我弟不辞辛苦地去给你家开荒犁地,说不定还能播个种让你家有个后,多好的事儿啊!”
吕老汉被个晚辈啐了一脸,靠在儿子怀里已经气得直哆嗦。
听了这话,原本一直强压下去的腥甜,终于忍不住喷将出来。
“爹——”吕成武见他爹直直喷了一口血出来,吓得脸都白了,双腿直发软,差点儿跪倒在地。
薛力没想到吕老头这么禁不起气,赶紧后退两步摆手道:“吕老二,你可看见了,我可没打你爹,是他自己吐血的!”
吕成武摸着吕老汉手都冰凉了,哪里还有工夫理薛勇,一个劲儿地喊:“爹,爹你可别吓我啊!”
薛力又忍不住嘴贱道:“我看你还是赶紧把你爹弄回家,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我弟媳妇正生孩子呢,万一你爹死在我家院里头,多不吉利!”
吕成武抹了把眼泪,把他爹放在地上,抓起刚才薛力丢在一旁的锄头,疯了似的朝薛力冲过去。
“薛力,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薛力往旁边一躲,抬腿一脚踹在锄头上。
吕成武本来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人,这会儿根本收不住去势,自己反倒一头摔进柴火堆里。
摞好的劈柴被撞散,砸了他一身。
吕成武一动不动地趴在劈柴堆里,半晌都没有动弹。
薛力吓了一跳,心道该不会就这么摔死了吧?
他上前用脚尖扒拉一下,道:“你摔倒可不怨我,是你先要打我的!你赶紧起来,想讹上我家可不好使。”
薛良平这会儿才算是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见这边已经闹得不像样子,上前推开儿子,把吕成武扶起来。
吕成武额头正磕在锄头上,开了条不小的口子。
两侧皮肉血呼啦地外翻着,血流了满脸,眼泪将脸上的鲜血冲出两条浅色的沟来。
吕成武就趴在那里,默默地留着眼泪,心里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虽说跟吕家关系算不得亲近,但他跟吕老汉年纪相差不多,年轻时候也一起上过山下过地,到底是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现在薛勇不在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闹成这样也着实太欺负人了。
“成武啊,大勇昨个儿出门就没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听大爷一句劝,先把你爹扶回去,该请大夫请大夫,该吃药吃药,有啥事儿等大勇回来,咱们再合计,若真是那小子做事不地道,我亲自捆着他上门,任凭你爹处置。”
薛良平这话说得还算是像点儿话。
吕成武知道自己再怎么闹都无法在薛家手里讨到好,便在薛良平的帮助下,背起出气比进气多的吕老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去。
薛良平把吕家父子打发走,听着东厢房里传出的哭喊,抬手使劲儿搓搓脸,掏出烟袋锅点着,狠狠地抽了几口。
“老三那小瘪犊子上哪儿去了?”吞吐了几口烟雾,薛良平才扭头问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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