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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少女欲起身:“妾去唤张府医。”
见她便要往外走,沈顷心下一紧,下意识伸手攥住她的衣袖。
“酥衣,不必。”
他道:“现下我只饮了三碗,不怎么打紧的。我了解自己的身子,如若有什么不适,我会去唤张府医的。”
他虽固执,却也不是个傻的。如今三碗下肚,除了通体冰凉、胃腹之部稍有不适,旁的一切,他俱都可以忍受。
如若妻子未曾前来,他甚至可以将面前这五碗全部一饮而尽。
适才她站在门外,见张府医久处在沈顷房中,像是遇见了什么极为棘手之时。那人于房中待得时间愈久,郦酥衣心中便愈发觉得紧张。一见那老者走出房门,她便赶忙走上前,询问起沈顷的伤势来。
不等那府医开口。
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响,沈顷一袭鹤氅,立在明白如玉的阶上。
见状,左右之人赶忙低下身,恭敬地唤了句:“世子爷。”
沈顷并未多理会左右,步履缓缓,径直朝郦酥衣走了过来。
晨间,庭院吹刮着萧瑟的寒风,少女身形瘦小纤细,那一张脸更是素白得惹人怜惜。男人低下头,有些心疼地拢了拢她的衣肩。
“庭院风大,怎么穿得这般少便过来了?”
他的声音温柔,言语之中,满是遮掩不住的关怀。
郦酥衣将脸贴向他的胸膛,声音很轻:“妾今日晨起时,听闻郎君受了伤……”
听这语气,见这神色,他不像是因为喝了三碗药而道歉。
反倒像因惹得她生气、担忧而认错。
郦酥衣无奈地叹息了声。
可转念一想,对方乃是堂堂国公府世子、圣上亲封的定远将军,如此矜贵显赫之人,竟因为这等事低下头来同自己服软道歉……少女眸中情绪愈浓。她也低下头,避开沈顷的视线,吸了吸鼻子。
“沈顷,你怕不是个傻的。”
这是她嫁入国公府,头一次直呼对方的名字。
谁料,对方却一点儿也不恼,他笑了笑,竟也附和道:“对,我是个傻的。”
“我以后不会这般傻了,酥衣,你莫要生气了。”
她将头靠入男人怀里,没吭声。
虽说今夜经历了这一番折腾,但二人好歹也明白过来——智圆大师所给的那一碗药,正是与沈兰蘅何时“现身”有关。从头到尾,智圆便知晓他身上藏有另一人之事,对方不言不语,以这一碗药,替他生生压制着那孽障。
如此想着,郦酥衣不由自主地将心事说出了声:“郎君喝了这么多的药,也不知晓他今晚还会不会出现……”
闻言,沈顷抿了抿唇,双手将她抱得愈发紧了。
黄昏转入黑夜,雨雪淅沥落下,不知何时,这一场雨才肯停歇。
郦酥衣想。
沈顷喝了整整三碗药,蛰伏在他身上的沈兰蘅定会察觉出异常。
而他察觉出异常后,定是要来兰香院与自己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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