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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炬说道:“今晚我守着小主子,你回去休息。”
“不用,他半夜醒来,瞧不见我,又不知要怎么闹腾。”
陈炬迟疑片刻,像是有话要说。
冯保推了他一把:“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改日再聊。”
“……”
角落里有一张矮榻,朱翊钧睡熟之后,冯保这才放下纱帐,去合衣躺下。
到了后半夜,果然就听到哼哼唧唧的声音,随即是朱翊钧口齿不清的喊:“大伴,尿尿~”
他今晚喝了汤,吃了西瓜,回来又喝了几口奶,半夜不尿床已经是最后的倔强。
刚进宫那些时日,朱翊钧有点不适应,晚上时常惊醒,醒了之后就吵着要找乳母、找娘亲。
当他把这份依赖和信任转移到冯保身上之后,晚上就很少醒来,常常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通常来说,他早上什么时辰起床,不取决于睡够了没有,而是饿了没有。
美好的一天,从肚子的第一声鸣叫开始。朱翊钧翻了个身,撅起屁股,小脸埋在枕头里蹭了蹭,彻底清醒之后一咕噜爬到床边。
冯保从外间进来,就看到纱帐的缝隙间探出一颗小脑袋,灵动的大眼睛左边看看,右边瞧瞧,一看到他,便激动大喊:“大伴~”
听得出来,心情很好,没有起床气。
冯保大步朝他走过去,朱翊钧已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小手扒拉开纱帐,冯保还差一步走到床边,他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冯保条件反射一般迈出一大步,弯腰,伸手,接住秤砣一样的小家伙。
朱翊钧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看得出来,小家伙十分钟情这个“飞扑”的游戏,每次安全的落入大伴怀里,都会让他既开心又满足。
冯保搂着他,拍拍他的小屁股:“好了好了,大早上就这么闹腾,穿衣服吧。”
后面,陈炬端着水进来,仍旧板着一张老脸:“说过多少次,别干这么危险的事,摔了还得了。”
冯保在小家伙鼻子上刮一下:“又挨训了。”
陈炬瞪他:“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朱翊钧学他板着脸说话:“不懂事。”
冯保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下次还敢。”
朱翊钧在旁边手舞足蹈的附和:“还敢,还敢!”
“……”陈炬低头在脸盆里拧帕子,彻底没了脾气。
冯保伺候小主子穿衣服,今日挑了一件鹅黄圆领长衫,领口处露出一截里衣的白边,衬得小家伙更加粉雕玉琢。再给他挂上长命锁,腰间佩戴平安扣,穿上鞋子。
冯保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啧啧两声:“这眉眼,这脸蛋儿,长大了还得了。”
陈炬:“洗脸。”
旁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冯保摸一把朱翊钧的肚子:“饿了吧。”
小家伙点头:“要喝奶。”
每日一早一晚两顿奶,一顿也不能少。
冯保转身往外走:“我去让人传膳。”
陈炬蹲在朱翊钧跟前,一手托起他的下巴,一手拿着帕子,仔细为他擦脸。
小家伙忽然抬手,食指戳在他的嘴角,往上一推:“笑一笑。”
陈炬不像冯保,时不时能说出些他们没听过的新词,还特别会哄小孩子,小主子尤其粘他。
陈炬也不像王安,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是小孩子心性,能和小主子玩到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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