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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月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力道不轻,正好足够阻止我再说下去。那大汉也不答话,闷头吃饭。岂有此理,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把筷子一摔:“爷爷的,老子不吃了!”
话音刚落,突然客栈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也一扇一扇地被关上。店里本来只挂着几盏灯笼,灯光昏暗。这时有人捧出几个碗大的烛台放在两边,烛火立刻把狭窄的店面照得通明。
沈千月终于抬头,放下筷子:“来了。”
什么来了?人?他爷爷的什么人摆这么大架势?
看看沈千月,他正不慌不忙地往一个小酒杯里放了颗药丸,到满一杯劣酒化开了,一口喝光。
他没灾没病的吃什么药?难道……这就是他哥哥给的药?
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
没来得及多想,已经有人零零星星地喊:“金老板!”
楼上一阵脚步声,我抬眼,只看到一个金光灿灿的身影从楼梯上下来。金色的靴子,金色的袍子,金色的腰带,金色的头饰……他爷爷的,连眉毛都用金粉刷过,嘴唇上也抹了金粉,他怎么就不干脆再戴个金色的面具?——整个人比店门口上的牌匾还要恶俗百倍!
我恶心得无语了。他一定是把所有的钱都花在自己身上了,所以店会这么破,饭菜会这么烂,小二会这么横……
偏偏沈千月也跟他打招呼:“金老板。”虽然神情傲慢口气冷淡,可我知道他这已经很客气了。
他不客气的时候……算了还是不要说的好。
金老板点头:“沈公子,好久不见。”
沈千月说:“上次我托人带信……”
金老板:“公子请放心,金某不会令公子失望的。但是……还是要按规矩来,劳烦公子多等片刻。”
沈千月:“好。有劳。”
啊啊……我出来跑路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他们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
早有小二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碗筷撤了,换上干净的桌布上了茶,另外摆了些点心果脯,看那架势还得再多耗几个时辰。
金老板绕过一张张桌子跟人打招呼,到我身后的时候,我听到他说:“这位便是邓校尉了?久仰久仰。”
原来是个校尉。在这种小地方倒算得上大人物了,怪不得刚才会那么横。
邓校尉说:“金老板,久仰!”
我打个呵欠。就是看不惯这些人虚伪的嘴脸。明明对对方一点好感都没有,久仰个鬼啊!
金老板打个招呼就过去了。我听到邓校尉狠狠吐了口唾沫。金老板一定也听到了,两道金色的眉毛跳了跳。我在心里喊着打起来啊打起来啊,他就是不回头。
所以我立刻把他归到讨厌的人里“虚伪加阴险”那一类。
等金老板问候过所有人,我才发现最靠近门口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搭好了一把椅子。看一眼,几乎吐血——啊他爷爷的竟然还是金色的!
我恭祝这位金老板下辈子投胎到姓黑的人家……话说,世上有“黑”这个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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