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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尘归尘一（第1页）

每个法兰克人，都听说过宪警骑士团的鼎鼎大名。这支军队只向国王效忠，装备、兵力都是一等一的棒，令其余武装力量望尘莫及。

作为直属王座的常备军，骑士团在全国建立了数十座驻地，该有的兵种也是一应俱全。在所有成员当中，最为核心、同时也最为强横的便是具装骑士，也即刚刚流出山谷的那道钢铁之河。

他们是今天的绝对主角，甫一登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为了维持这支强军运转，骑士团不仅派出火铳手抢占工事，在后方的军营当中，还安排了至少四倍的人手不停忙碌：照顾备用马匹、保养铠甲武器、在战斗中满足骑士的各种需要一切的一切，只为宪警骑士能够发挥实力，在精心选定的时机一招制敌。

这件事情正在发生。而且就在尚皮耶的眼前发生。西侧营地的兽人一片混乱，溃兵不断后撤，援军不断出营，双方不可避免地搅成一团，在营墙外面你推我攘，根本没那个余力干扰人类骑兵。占据工事的火铳手，更是噼里啪啦地不停射击，进一步干扰敌军秩序。

趁这个难得机会，六百名甚至更多的具装骑士，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山谷。他们干脆利落地展开战斗队形，在行进间纵队变为横队，当着满地绿皮怪物的面，排成四道昂然矗立、仿佛刀切般整齐的钢铁之墙，

山口处，惹眼的蓝色战旗开始摇动，左右各三次。铜号声随即响起，短促而尖利。宪警骑士默默地接下这道命令，四列横队同时迈出马步，带着炫目的反光压向敌群。

最开始那两百法尺，他们的速度并不比步行快上多少。等调整好队形，骑士们方才开始加快速度，令身后腾起大股尘烟。轰隆、轰隆、轰隆，马蹄的响声连成一片，恢弘仿佛决堤洪水；绑在骑枪上的战旗欢畅翻飞，无数朵鸢尾花盛开当场。

眨眼间，骑士们距敌军只剩最后五十法寻。他们纷纷放下骑枪，壮观情景如同推倒一座钢铁森林；他们用马刺猛夹马腹，与嘶鸣的坐骑发动最后冲刺，带着超过十五法担（600公斤）的重量，恶狠狠地撞进敌军阵列。

血雾轰然炸开，瞬间掩盖整片绿潮。乱糟糟挤成一团的兽人逃兵，被冲锋的宪警骑士当场歼灭，怪物们要么被骑枪捅成对穿，要么让马蹄剁成肉泥。后排那些绿皮，同样也被吓破了胆子，他们只顾撒腿逃跑，毫无勇气观察后方威胁，结果当然是被宪警骑士追上，好像割麦子那样成群放倒。

四列横队，就如同死神挥下的四柄镰刀。即便有幸运儿躲过第一批骑士，后续的三堵铁墙，也会从他们头顶毫不留情地碾过。两分钟，最多只有两分钟，营墙外的兽人便被彻底击溃，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靠躺满田野的尸体，勉强迟滞一下具装骑士。

确实有战马被尸体绊住，连着骑士一头栽倒。农作物虽然被兽人糟蹋殆尽，但田埂、田间道路与残存的房屋废墟，同样给宪警骑士造成了麻烦，摔得不少人马筋断骨折。但这些损失全加起来，也不过是总兵力的零头而已。

宪警骑士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战斗，驰骋在杜兹河（南北流向）西岸的空旷田地。由于军营外的兽人已经丧失战斗力，第一列横队早早地便解散队列，很有秩序地从两翼撤回山口；体力消耗不大、伤亡微乎其微的另外三列横队，则是留在营墙之外继续耕耘，将剩下的绿色害虫，一点一点压缩到了壕沟边上。

人类在恐惧到极点的时候，会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受祝之民”虽然看不起“凡人”，但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区别。为了保命，很多兽人都把拒马、鹿砦搬到身边，试图用这些障碍物暂时求活，结果却反而给追兵打开通道；还有些怪物慌不择路，不管不顾地直线狂奔，结果反而踩到自己布设的陷阱，当即被尖桩扎得一命呜呼

在这个过程当中，山口那边基本没有发旗语下命令，负责指挥的将领可以说相当悠闲。他确实也没必要指手画脚，因为宪警骑士的中层军官十分称职，各个连队非常默契，只需一声呐喊、一个手势，就能领会彼此的意图，做出前进、后退、迂回、冲锋等各种配合。

没有人停下来洗劫敌军，更没人像狮子王时代那样不听指挥，鲁莽地将战友抛在身后。数百名具装骑士，组成了一件精密高效的杀戮机器，他们能结队就结队，不能结队就分散追击，如果遇到实在无法绕开的障碍物，骑士们会干脆地下马，平端骑枪大胆步战。

由于大部分陷阱都被兽人触发，骑士们的追杀基本没有受到干扰。长枪、铁剑、钉头锤，各种武器如狂风暴雨般落下，把那些走投无路的怪物，逼得玩起了集体跳水。绿皮没勇气战斗，甚至不敢直视滴血枪尖，只能成群跳进壕沟，激起此起彼伏的盛大水花。

全宽超过五法尺，由水渠改建而成的壕沟，很快就飘起了一层溺毙者。红色血浆弥漫开来，中间还夹着点点荧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更要命的是，由于绿皮在水底安装了大量尖桩，很多兽人跳下去后便被贯穿，一面杀那啥似地惨叫，一面身不由己地成了锚点，四肢、脖颈很快便挂满尸首，在水面上纠缠成乱糟糟的一团。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宪警骑士甚至都不用等待工兵，自己就能踩着“尸体浮桥”，攻进兵力空虚的西侧营地。但他们做事很讲规矩，说不争功就是不争功，把绿皮、哥布林与河童赶进水沟以后，立刻后队改前队地开始了撤退。

聪明小子的增援，直到此时方才到达。他们扛着大件小件，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甚至有人跑着跑着自己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