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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雍:“我?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廷画院,察看春宴准备用的挂画。”
钝锈般的疼痛后知后觉地自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突然想躲开,躲开不见卢敬锡。
再多看一眼,多说半句话,都会让他觉得更加难以忍受。
卢敬锡不理他的时候,他总想重归于好。
如今卢敬锡理他了,他却觉得不如不说话,不如不知道,不如……不想与他做朋友。
无关,便不会难受。
卢敬锡:“我陪你去吧。”
怀雍抬起头:“啊?”
卢敬锡先陪他去把书送了回去,再与他一道去廷画院。
今天,怀雍不想主动说话了。
心里塞满了各种各样乱糟糟的念头,他想,卢敬锡是什么意思?不是从来只有他逼着卢敬锡陪自己玩,十次有九次这样,只有很少很少的时候,偶尔有一两次是卢敬锡主动……卢敬锡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吗?……
半路上,卢敬锡的确先开口了:“雍公子,对不起,先前是我不好。我误会你了。这段时日来,我想了很多。既然你能向皇上提出那样的建议,就说明你心中也有关怀君国之志。雍公子,你也不想做那等,仅是‘和主颜色,而获亲近’之徒吧。只要你为人端正,清廉自守,我们就可以一直做至交好友。”
怀雍震神失魄,脸上的血色溅褪,说不清究竟是难以置信还是失望至极地看向卢敬锡:“我何时仗势凌人,作威作福过吗?近来你似是有意与我疏远,原来是觉得我是那等佞幸媚主之徒的吗?”
正巧马车驶过了一块洼地,车辕被绊,车厢里颠簸了下。
这个打击比得知卢敬锡要成亲更让怀雍难以接受。
他还以为卢敬锡远离他是因为感觉到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意。
怀雍瞬间红了眼眶,气得头晕,又不肯在卢敬锡面前落下泪来,他瞪着卢敬锡:“你若是觉得我恶心,不想与我为友,又何必要跟我一起去办事,还与我坐在一辆车上,你——您还是请回吧!”
卢敬锡:“……”
他没想到怀雍的反应这么大。
和怀雍认识的这么些年,他从没有见怀雍这样对自己发火过。
怀雍对他总是不一样的,就算对别人生气,在他面前也是和气的笑模样。
卢敬锡手足无措,没有动弹。
怀雍:“好,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说完起身就要去跳马车。
多危险!
卢敬锡忘了怀雍也是有武功的人,顾不得其他,扑上去就抱住了怀雍,飞快地说:“我正是舍不得你还想与你做朋友所以才跟你剖心析肝说这样的话!别的人见了你只知道讨好你说你喜欢听的!忠言才逆耳!你每日站在皇上身边,哪怕行差踏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遗臭万年,我是想帮你!!”
怀雍本来还挣扎了两下,听他后面说的激动的话,才平复冷静下来。
卢敬锡慌得要死,不敢放开他:“我没有觉得你现在就是佞幸,我是怕,怕你以后……身不由己。”
怀雍还是不跟他说话。
卢敬锡感觉自己一颗心像是被吊到了天上,没个着落。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他分明想过,其实最好还是绝交。
这样是最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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